听着她的声音,齐弈桢忽然就笑了,乐不可支地靠回小榻上,空盏在他指腹里捏着。
日暮薄薄,白玉浸翠的盏在太阳下透光。
云禾堵住门,被重青轻而易举的拉开,“快点喝,殿下吩咐了一滴都不许剩。”
“谁管你!”
齐弈桢仰头敛住笑意,看着她疾步跑出来,小脸气的通红。
忽然瞥见院中人影,她在原地定了定,不情不愿的挪过来,硬邦邦道,“参见殿下。”
齐弈桢没应,不露痕迹的瞥了眼她蔫白透红的脸色,淡淡捏着白瓷盏,语气不善。
“两日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好本事。”
分明是他在外惹的桃花债连累她受罚,云禾低声不忿。
“你说什么?”齐弈桢挑眉。
云禾低垂着眉眼,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低声说了句没什么。
“进去将药喝了。”
“这药太难闻了,奴婢能不能不喝?”她悄悄抬眼,可怜巴巴的望过去。
“不能。”
齐弈桢一口回绝。
云禾在雨中躺的久了,伤势加重,原本的黑痂脱落,一道道伤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斑红一片。
日日取血,腕上的伤口都愈合不上。
他看的刺眼,于是专程找周太医开了最难喝最苦的药给她。
“奴婢有红楉在这伤不日便好了,不用再喝了吧?”
喉结轻滚,齐弈桢忽视她的故作娇羞,额上碎发挡住他眉宇间的审视。
一只手探进袖袋里。
“原来你还记得身上有红楉,有它在无论如何本殿都会护你,为什么还要在苏渺面前受罚?”
齐弈桢黑眸锐利的审视她,大掌牢牢锢住她的胳膊,得他这份维护,在宫里大都可横着走,她偏要去受罚。
云禾疼的呜咽一声,垂眸错开他的视线,声音有冷又凉。
“奴婢知道殿下是为了红楉,红楉早晚会消失,殿下的庇佑也一样。”
“奴婢没有依靠,不敢等殿下垂怜,所做一切只求红楉消失后能留下一条命。”
她一点点挣开禁锢。
“……”
齐弈桢听懂了她的意思,原本的话尽数堵在喉咙里,袖带里的手指僵直,将东西一寸寸握紧。
他嗤了一声,“不想得罪也不行了,本殿已经将苏渺禁足,她日后进不了宫怨的只会是你。”
玄袍离去,墨发在阳光下飘荡,小桌上白玉茶碗精致小巧,倒映着翠绿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