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能真的睡着,觉醒自己生活在一本书中的事情,尤在江兰兰的心中翻着涛浪,让她迟迟不能平静。
她从昏暗的光线中看着上方的房梁,千百种念头轮番从脑海中闪过,却没有一样能在当下实施。
她没有钱。
她的家里,也没有钱。就算有,她奶也不会花在他们大房一家子身上。
在聒噪的虫鸣中,江兰兰微微皱着眉头,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梦里,她刚从牢里出来,穿着进去时的衣裳回到家里,她奶奶拿着个扫把拦在院子门口,不让她进去。
夜里她老爹悄悄打开门,将她拉了进去,听着一堵土墙之内她奶的咳嗽声,她感觉整个心肝都是颤抖的。
可见了她卧病在床的娘,她那点紧张又化作了浓郁到散不开的悲伤。
后来,她父母皆亡,去县城找了个在后厨洗盘子的工作。那会儿已经有人开饭馆了,生意挺不错,因此她那双手时常泡在水中,发皱,皲裂,周而复始。
再后来,她南下去了广州,在遍地的服装厂中找了个活儿,一干就是好些年,终于攒了些存款回到槠市,折折腾腾地,也开起了个饭馆谋生。
起初,生意也寥寥,但架不住她的手艺实在是好,很快来光顾的客人也多了起来,生意最好的那会儿,她每天都要拿着一叠厚厚的钱去存。
那是她人生中少有的觉得自己有价值、有成就感的时候,可好景不长,她背着钱走夜路的时候,被人捅了。
舍不得钱,所以舍了命。
彻底闭上眼睛前,她回顾自己的一生,只觉得前半生处处愚蠢,而后半生,又苦得令人张不开嘴。人生海海,没了家人,她一多半的灵魂也如同行尸走肉,没什么精神气。
不,她不能死,她要活!她不该死在生活刚有好转的时候!贼老天,她要活!
强烈的不甘与愤怒充斥在江兰兰的心中,在无人瞧见的灌木丛中,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那滔天的愤懑有如实质,硬生生引来了一声炸雷。
轰隆隆!
雷声响彻大地。
她竟是已经在梦中死了一遍!
大块腹肌
从噩梦中醒来,江兰兰抹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久久缓不过神来。
她又迷惑了。自己究竟是突然觉醒了,还是已经死过一次,因为心中太多的怨气未消,所以老天爷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那浓郁的仓惶与悲伤、怨愤与不甘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却没有人能够给她答案。
去院里用井水洗了把脸,恢复了精神。
江兰兰开始斩鸭草。家里有两只母鸡,三只鸭,还有两只猪,平时都归她管,她没管的时候,她奶奶就会骂骂咧咧地去喂,反正她一点到晚地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