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观朝中官员,提及领兵平叛,皆纷纷推诿。礼部尚书推说自己乃是文臣,不通军事,吏部侍郎则言自己身负选拔官员重?任,户部尚书担心战争耗费巨大,恐国库空虚难支,不愿出兵。更有几?个言官竟大胆提议议和,言称以和为?贵,可保百姓安宁。前朝元太子狼子野心,议和不过缓兵之计。
旺顺手持军报,复又道:“二爷,那元太子大概一年前又收了一义子,名元席。”
“此人不过将将来一年,便崭露头角,深得元太子器重?。麾下精兵,颇有几?分锐不可当。先前边关处,一场白原关战役,他极擅用地形之利,隐匿、蛰伏于山谷中,杀了边将们一个措手不及,”
“元席?”
裴铎掀眼,瞥了眼旺顺,旺顺会意,忙将手中军报呈上。
他从上至下,逐字逐句,细细看过,方?又抬头:“这非他的本名,去查,此人自何处来?”
“是。”旺顺恭敬地退下。
待旺顺推开门,踏出一步,正对上前来的婆子,他低头,扫了眼红木托盘上的燕窝鸡丝汤,眼神带笑,向后了然地摆了摆手,婆子低着?头,入内。
婆子一进来,便见二爷在案后?办公,她也不敢打扰,只轻手轻脚地将甜白釉碗放在小几?上,而后作势起身,准备离开。
只未待她转身,身侧便传来二爷的询问:“何人送来的?”
婆子心中生喜,侧过身道:“二爷,这是采芙姑娘让老奴送来的,采芙见二爷这段时日忙碌不得空闲,心中挂念,便自个儿去小厨房里熬了这汤。她一个人在小厨房里切姜片,葱段,小火慢煮燕窝,守在边上,一刻也不离,不时地查看火候,调整火势,那模样,真真儿是用心。”
裴铎停下手中朱笔,轻“嗯”了声。
婆子猜测二爷应当是心中喜悦的,她便再添了句:“二爷,采芙姑娘这几?日总念叨着?您,昨儿夜里还问您过不过去,她备了吃食,想请您一同?品尝。”
这番话?让裴铎侧了目,他抬起头:“都是她亲手做的?”
婆子喜不自禁地点头。
裴铎盯了几?瞬热腾腾的燕窝鸡丝汤,半眯了眸。
余晖如金,晚霞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斑驳驳,似碎金,院子里头的石凳、石桌,皆染上层淡淡红晕。
小池里,荷叶已有些枯黄,水面如镜,倒映着?晚霞。
窗外?余晖斜照,
云妈手捏篦子,立在姜宁晚身后?,接着?,从妆奁中取出支点翠簪,斜插于她发髻,又取了桂花头油,为?她抹发。
姜宁晚对着?铜镜,蘸取红蓝花胭脂,在脸颊上晕染开来,待画眉、抹口脂后?,她方?才满意地扭过头:“云妈,二爷应当会喜欢吧?”
云妈笑道:“姑娘且放宽心,您这模样,任谁瞧见了,都欢喜得不得了。”
姜宁晚笑了笑。
此时外?间有人掀了毡帘进来,云妈忙放下手中物?件,上前:“秦医师,哪还能劳烦您亲自送过来,知会我一声,我自会前去取。”
云妈接过孔雀绿釉碗,而后?快步行至姜宁晚身侧:“采芙,快趁热喝。”
姜宁晚点点头。
一直到亥时,裴铎也未曾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