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姝萍回头看向林枳,刚要吩咐。
却发现林枳仿佛才如梦初醒般,转身就跑,飞奔一般蹿进了自己房间里,关门反锁。
“小枳?小枳!”陶姝萍还在外面喊他,脚步声走近后拍他的门板,“林枳!你干嘛呢?!教授还在外面呢,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啊?”
林枳背靠在墙边,仰着头,颤抖的手背盖上眼睛。
曾经,他是个选择逃避的笑话。
现在,他依然是个只会逃避的笑话。
躲避的动作全然是下意识的反应,仿佛是将装满“妥协、体面、迁就”的袋子撕开了一个口子,抗拒感山崩海啸般地溢出来。
“妈,我……我今天不太舒服,想自己呆会……”
“什么不太舒服啊?你差这一会儿了?赶紧出来,肖教授好不容易来一趟……”
边说,边用力地拍着门。
仿佛外面的是恐怖片里拿电锯的杀人狂魔,用拍门声击溃林枳的心理防线,等撞破门板后就要将他公之于众绑到刑架上大卸八块。
林枳对他妈的恐惧和抵触是刻在骨子里的。
拍了几下后,陶姝萍也不管他了,撂下句狠话“行,林枳你行,一会儿我再找你算账”后,就反身去大厅和客人又赔笑。
林枳一动不敢动,逐渐感到指尖冰凉麻木,心跳剧烈几乎要跳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到自己腿上都没力气仿佛血液倒流时,他听到了家里玄关处的“咚”的关门声,代表着送走了客人。
然后是脚步声逐渐向他走近。
林枳扣着身后墙皮,强烈的窒息感裹紧了他,神经绷紧到极致,就听陶姝萍在门外冰冷的声音响起。
“林枳,出来,别让我说矫情
“你不敢在外人面前弹琴,一次比赛过去这么多年你还是害怕,那我问你,你还想不想艺考了?一遇到挫折就只想逃避,以后能担什么大任?”
陶姝萍的声音比平时不知提高了多少,说到人心里又深又疼。
“林枳,我告诉你,你如果成绩稳定在年级第一,全国乃至世界名校你随便挑,我一个字不多说。”
“可你看看你的成绩,理科全拿第一,还能偏科被别人赶超,落到年级十多名,前十都进不去,你不嫌丢人吗?”
“不走艺考,你以为你能进哪个顶尖学校?!”
“就算是你爸再请多少顿酒局,找多少人脉,也扶不上你这摊烂泥!”
林枳沉默片刻:“……我错了,妈。我会努力补语文英语,尽量不偏科。艺考我也会参加的,我今晚就去练琴,妈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说完后,他鼻头已经有些泛红。
“我不生气,我犯不着!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便偏科没人管你!”陶姝萍激动大喊,一改平日温淑的气质,“练琴?呵,练什么琴?你当我傻啊?二楼琴房里的椅子都落灰了!你什么时候去练过?每次都撒谎搪塞骗我,以为我都不知道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