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明白张远岱的弱点,你交给我,他赢不了你。”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似乎站不稳了,晏云想来扶我,却被我止住了动作。
我踉踉跄跄地奔到殿外,玉阶很凉,沾染月光,美得惊心动魄,我却无心欣赏。
哀戚无处排解,惶然抬首,我却呆住了。
今夜没有月亮,将才的亮光,是我含着的泪花。
我颓然依靠着柱子滑落在地,一旁的晏云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上前扶住我,昔日沉稳的声线此刻带了哭腔。
“依慕,地凉,快起来……”
我憋着满腔悲愤,不敢直视晏云的双眼,生怕一望见身边人,眼泪会不可控,只是疯狂地摆头,
“依慕,泽云在天上,不会愿意看你如今模样……你,要振作起来啊……”、
我闻言,终究是眼泪决堤。
月亮似乎为了应验晏云的劝慰,稍稍探出头来,月色微茫。
而这一光亮,倒是让我暂时忘却了悲泣,因为余光中,有一人黑影颤巍巍地于后殿扶着柱子,似乎也是伤心欲绝的模样。
我摆手示意晏云跟上,轻步走向那人所在处。
呼吸微微滞住。
那人转过清俊的面庞。
是蓝宫寂。
他眼尾嫣红,满脸斑驳的泪,眼泪打湿了衣襟,却还克制自己不发出声响。
“阿寂?”
蓝宫寂浑身如遭雷击,良久才呜咽出声,鼻音深重。
“我错怪了阿兄,是我不好……”
我怔住,被绊住了心绪,几乎说不成字。
“阿寂……你知道……你长兄赴死的原委?”
蓝宫寂难以按捺,愧意爆发,声线崩溃不成体面。
“是阿兄知我性格,为了不让我涉险,故意与张远岱虚与委蛇,做戏一场,使我深信他已与其串通一气。”
他凄恻地别开头去,笑叹出声。
“张远岱对泽云作出承诺,只要我不泄露机密,就会放我离开。”
“那时我热血上涌,巴不得早日离开我那背信弃义的阿兄,却未曾读懂他眼中的不舍与身不由己。”
“想必自那时起,他已然做好了以死谢罪的准备了吧。”
字字句句,血泪之泣,钻心的痛意袭来,密密麻麻吞噬了我的骨骼。
我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月色孤清洒满殿堂,我笑声疏狂。
“泽云,我允许你为瑾国以死效忠了吗?”
月光横流,孤寂地飘零下一朵雪花,恰好落在我的鼻尖。
似乎是在回应我无人答话的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