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应子清轻飘飘一甩袖子,径直走了。
姜泽语见此人把面容藏在草帽之下,不肯示人,又听应子清的声音,那么年轻,心中狐疑不决。
可此人临走前,姿态昂然,态度随性,真有那么七八分洒脱气韵。
再者,姜泽语想到,此人送来的大礼,粗布口袋里那只乌龟,龟背上题的字……
恰恰契合了安景王最隐秘的心事!
这一举动,足以证实,灵清子的神机妙算。
就算只是巧合,这位灵清子送礼的时机之微妙,也让姜泽语不敢怠慢。
退一万步说,谁敢戏弄安景王?
若是此人装模作样,内腹草包,堂堂王爷,自有惩戒的手段。
于是姜泽语在后面,高声道:“山人但请宽心,小的定当如实将此事转告王爷,断不会有丝毫差池,还望山人静候佳音便是。”
回到碧梧宫,应子清换上宫装,打听一下大家在哪,便往那里去。
天气冷,无甚好玩好看的。
所幸天气清朗,阳光从薄云间透出。
廊下的铜铃,微微摇晃。
庭院之中,找了块平地,拉了穿花绣锦的帷幔,地上铺了红毡毯。
中央摆了四五尊描金画银的投壶,瓶身在阳光下闪烁珠宝般的光彩。
几位公子小姐,换了身便于行动的衣服,手中拿着洁白的羽箭,又蹦又跳地商量,谁赢了,该得什么礼物,谁输了,该受什么惩罚。
应子清随便找个空位置,呆在一边出神。
开始上班了。
莫名其妙的,应子清有些心酸,宫女的工作,二十四小时无休。
“溜出去一下午,谢凝荷到处找你找不到。”刘之衍拿着两三枚羽箭,信步而来,“怎的回来了,不开心?遇到什么事了?”
应子清摸了摸脸:“有吗?我挺高兴的?”
刘之衍从她头发上,摘下一根草棍:“去泥地里打滚了?”
“估计戴草帽留下的,”应子清理了下头发,“帮我看看,还有吗?”
刘之衍扔掉手中的草棍,不咸不淡道:“没了。”
可我买的不是竹篾做的草帽吗?应子清看了眼地上那根,明显是稻草的模样的草根,难道无良商家偷工减料,掺了稻草进去?
还卖十五文钱,因为不熟悉市价,她都没讲价。没讲价,就有种买贵了的心理,结果还偷工减料。应子清愤慨,把这家店拉黑,下次不去了!
谢凝荷见她来了,亲亲热热拉着她手臂,她来这一趟,就是要见应子清的,结果一转眼,人给跑了,她有好多事想问应子清呢!
刘之衍独自回到寝殿。
跨过门槛,殿门在身后关上。
刘之衍头也没回,在自己的主位坐下。
一道黑影自关门后,跟在刘之衍身后,一直走到他面前,单膝跪下。
“影枭,”刘之衍说,“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是。”影枭微微低头,把应子清出宫后,所做的每一件事,一一禀报。
连她给杂耍艺人投了多少铜币,也没有疏漏。
当然也包括了,应子清如何装扮成隐士,自称灵清子,给安景王送礼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