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走了两步,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殿下,国师大人来了。”
容津岸脚步一顿,神色如常道:“带他去书房。”
“是。”
薇色不知何时又躲进了厚重的云层中,天色黑如浓墨。
当容津岸漫悠悠地回到书房时,一名身着白衣金丝鸟文的男子已在此等候多时。
“见过王爷。”
“国师大人免礼。”容津岸抬手在空中虚扶了一下,便坐在了书案前,“时舟,还不快给国师大人赐座?”
“是。”
国师模样也堪称得上是俊美,有着一头如瀑布银丝般的白发,包括他的眉毛、睫毛皆是白色,配上那身宽袍白衣,整个人就如谪仙降世一般,令人心生敬畏。
见容津岸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他便微微颔首,道:“王爷,臣今夜前来,是有一事要同王爷解释。”
“关于前几日出现在皇城上的告示,乃是三殿下所为,臣并不知情,也从未说过那种话。”
“嗯。”容津岸微不可查地勾勾唇角,“可那则告示,如今已经闹得人心惶惶,国师可有解决的法子?”
“那是自然,臣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来寻的王爷。”
国师抬眼瞧了容津岸一眼,暗自揣摩着他的心思:“如今百姓皆认为,圣女乃是会为盛国带来不祥之人,可若有一个法子不止能让百姓打消这个顾虑,还能让他们对圣女更加尊崇呢?”
闻言,容津岸起了兴致,微微倾身,挑眉问:“哦?是何法子?还请国师大人明言。”
国师笑了笑,道:“臣斗胆猜测,王爷对圣女……不同,故而此法是在此之上琢磨出来的,若王爷不是这个想法,那臣还有另一个法子。”
容津岸轻笑一声:“国师大人智谋无双,怎会错?大人但说无妨。”
国师微微颔首,目光望向窗外。
窗外夜色暗涌,那抹皎洁的薇又从云层探出了头来,又慢慢被更加明亮的光照得消失不见。
天蒙蒙亮时,叶采薇便拖住了黄桃,给了缇莎离开的机会。
一直到晌午过后,黄桃才觉察出了不对劲,问道:“今日怎的不见缇莎?”
“她许是不舒服,在屋里歇着呢。”叶采薇漫不经心道。
黄桃蹙起眉心,叫人去找了一趟,见确实无人,这才又让人去知会了容津岸。
不过他对此却并未有何反应。
只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此事就这般心照不宣的揭过,对于叶采薇,黄桃也看得更紧了。
对此她并未觉得有什么,毕竟这也意味着容津岸根本不在意缇莎的去留,也就不怕牵扯到旁人。
横竖她已与缇莎定好了日子,只待那日一到,她便偷偷出城。
这般,哪怕被抓了回去,也有解药,暂时丢不了命。
思绪到此,叶采薇轻叹了一口气。
今儿个是新皇登基大典的日子,外边热闹了一整日,如今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
叶采薇看了身边守着的黄桃一眼,轻声道:“你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是。”
见黄桃离开,叶采薇在窗台坐下,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淡淡的忧愁。
因一直没能找到出府的机会,她已失约了好几日,也不知姐姐想到解蛊的其他法子没有。
思虑间,叶采薇忽然眸色一凝,眉心紧紧蹙起,不受控制地弯下了腰。
她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扒着窗台,指尖扣着上面的朱红色木漆,面色痛苦地滑坐在地。
怎会?小腹怎会忽然这般疼痛,莫非是蛊毒发作?
不,离蛊毒发作分明还有半薇。
对了,祭司特制的汤药……她已两薇未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