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韵时嫌弃道:“杀人要偿命,我才?不杀。”
他的命哪有她?的珍贵,她?才?不会用自己的来换他的。
谢流忱撑起身子,双臂拢在她?腿边:“这是我们俩的事,你杀我,天地礼法都管不着,我想把我的命送给你,这就是你的,随你怎么处置。”
崔韵时无语至极,这是一个刑部官员该说的话吗?
目无法纪,他简直有病。
她?转过身,背向?他道:“少说这种没?用的话,你嘴里没?一句可信的。”
谢流忱拉住她?的衣袖,往自己这里拽了拽:“我现在说的话都是真?的,你想怎么折磨我都可以。”
崔韵时没?回头,却感觉到他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她?衣裳上,打湿了她?的肩头。
她?感到一阵莫名,他有什?么好哭的,每次她?看着他哭,都会觉得很?错乱,好像他真?的有多爱她?似的。
她?不能体?会他的悲伤,不能理解他所谓的爱。
此时两人的纠缠毫无意义,她?也只能说几句话刺刺他而已。
她有些许厌烦:“你该向?前看,别再抓着我不放了,咱们就这样吧。”
这句平淡的话却激起了谢流忱剧烈的反应,他从身后抱住她?,手臂在她?腰间收拢,越来越紧。
他们之间的亲密举止仅有寥寥数次,在他突然说爱她?之前,他连直接触碰她?的肌肤都不愿意。
崔韵时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刚要推开他,就听他声音颤抖地在她耳边说:“你要是不在我前面,我怎么向前看。”
他的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悲伤,混乱地重复道:“我想要留住的人都被我毁掉了,我怎么向?前看。”
崔韵时不想听他说没?用的废话,开始挣开他的束缚。
谢流忱一动不动,就像要把自己捆在她?身上一样。
崔韵时生了气?,一脚踩在他的鞋上,他也咬牙不肯动一下?。
她?最恨他这样耍无赖,上一回也是这样,简直是条不讲道理的倔狗。
她?当然可以用力把他的骨头扭断,脚趾踩断,可是那样就太过了。
到头来,束手束脚的又只有她?,他还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挣扎之中,崔韵时忽然闻到血腥味,她?猛然想起手里还有他刚给她?的刀。
她?赶紧松手,刀掉落在地,刀刃上几线血迹蜿蜒。
崔韵时真?是要气?死了,他这不是要把受伤的事赖她?身上吗?
她?忍着怒火抓起他的左手,果然被纵横划出了十几道小口子。
难怪他刚刚死命揽住她?的时候身体?还在颤抖,原来是疼得瑟瑟发抖。
“你被割到了不会叫吗,你不是娇气?得要命吗?”她?把那句你别装可怜忍回去,气?得想像蟾蜍一样跳一圈,再大叫两声。
谢流忱却在这时松开了她?,想了一会才?说:“那样你肯定会让我松开手,而后趁机走?开。”
崔韵时用眼神无声地骂他:那你现在怎么自己松开手了,你脑子真?是有问题。
谢流忱笑?了一下?:“因?为我发现你在关心我,你现在不会抛下?我走?掉,所以就松手了。”
崔韵
时真?想一脚把他踹湖里去。
她?愤怒转身,进了船舱,问侍女要了一些船上备着的纱布和止血散,给他包扎完,打结时都是狠狠地一勒。
谢流忱却笑?着感谢她?:“你对我真?好,你还会给我止血。”
崔韵时警告道:“你现在最好闭嘴,我已经快忍不住,马上要变成不好的人了。”
谢流忱忽然又抱住她?,这一次的拥抱却很?轻,轻得像刚才?他滴落在她?手上的血,几乎没?有重量。
他如同叹息地说:“你不会的,你是世上最好的人。”
也是这世上我最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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