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些时日都没有服侍过外人,只有萧瑁比以往更加频繁的临幸,偶尔还会送来消解欲火的蓝色丹药,全然不知天下剧变。
“那是…萧瑁?”韩玉儿暗自叫道。
只见萧瑁都没来得及穿外衣,光着脚在地上逃窜,而对面走来一位蒙面黑衣之人,手中的刀剑在月光下闪烁着无尽寒意。
“不…你不要过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金银财宝?美色珍玩?哦,还有!这个塔里关着一位绝色美人,你若是放过我,一切都是你的!”
“杀了你,这些也都是我的。”
那蒙面人主动摘下面具,萧瑁在月光之下看得真真切切,此人竟是自己的“至交”李仁道。
“李仁道!居然是你个吃里爬外的出生!枉我待你不薄,如今你竟装作叛军抢占我的宅邸,你就不怕萧让、郭刚他们报复吗?!”
“蜀王殿下,你在府中待久了竟全然不闻窗外之事,他们在十天前就被叛军杀了,如今…我才是剑南节度使。”
“不…不可能!”
直至此时,萧瑁才意识到自己在军中的耳目都已拔除,此等消息自己竟全然不知。
在李仁道的眼中,萧瑁见到了滔天的杀意,可他依旧不明白自己是带他不薄,究竟是何时惹怒了这尊瘟神,只待他被步步紧逼,一路退到塔楼之下时,萧瑁的目光瞥见楼上的玉奴,这才明白了过来。
“我懂了,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贱人是吧!哈…哈哈…哈哈哈…”
萧瑁疯狂地笑了起来,他从李仁道的态度中便知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既然如此,那便在死前把那贱人也拉下深渊吧。
只见萧瑁掏出随身的匕首抵在自己喉上,对着楼上的韩玉儿大喊道。
“玉奴!今日我死,你那淫丹也莫想要再寻得解药!你这辈子,就继续做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吧!!!”
“不要!”
韩玉儿来不及制止,只见那柄匕首就已经刺穿了萧瑁的咽喉,在一阵痛苦的抽搐中萧瑁便就此丧了性命。
片刻之中,蜀王府中大火逐渐熄灭,韩玉儿也被李仁道从塔楼中救了出来。
“玉奴姑娘,方才那萧瑁所言‘淫丹’,是什么意思?”
“……”
望着萧瑁的尸体,韩玉儿心中一时千百种情愫迸发而出,她没有回答李仁道的问题,只是默默地蹲下,从萧瑁的脖子上抽出匕首,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刺在了这具已经死去的尸体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韩玉儿的身体已经被仇人的鲜血浸湿,面前的尸体也血肉模糊难以分辨,韩玉儿再将他的头颅砍了下来,默默地抱在怀中。
“小女韩玉儿,谢将军救命之恩。”
……
……
时间回到现在。
“你当初是怎么设局杀的蜀王妃?”
张潮对这一结果很是诧异,想不出每日被囚禁在塔楼的韩玉儿是如何下手的。
“你忘了我那个妹妹吗?”
“韩妍妍?”
“嗯,我预想过自己可能会出事,所以起初的计划都留了一份后手,若是我消失那些东西就会交到妍妍手上,她虽天真烂漫,但并不是傻子,我只是将我原本要走的路托付给她了而已。”韩玉儿抿了一口手中的酒杯,盈盈笑道。
“那万一她辜负了你的信任呢?”
“那张郎今日恐怕要是在某个人贩子手中才能见到我了。”韩玉儿倒是十分坦然:“这些事哪有什么从一开始就一定能成的说法,都不过是事在人为罢了。”
“那之后,你就等着藩将之乱,随后脱身蜀王府?”
“呵,藩将之乱,这种事谁能够预想得到,我起初也只是想接触军官,待萧瑁起意出兵之时在蜀王府内外夹击,反将他一军,谁料想…这世道比最坏的预想还要糟糕…”
“天下大乱,朝廷离德,河朔三镇割据自立,朝中党政你死我活,还当真是个好世道啊。”
张潮回忆着此生的颠簸,不由得讥讽地笑了出来,一旁的韩玉儿也顺势打趣道。
“你这人,明明是被朝廷派来蜀中夺权的,却是从一开始就对朝廷一点信心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