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春生完全沉浸在解题的兴奋当中,没有把消息看完整就匆匆回复他。
另一边的陈念荒则是有了一个全新的计划。
数学一直两极分化比较严重的一门学科,向春生的数学从来不会瘸腿,但她想要尽可能把这个发展成优势。0。5的自动铅笔在草稿纸上顺滑流畅地演算,脑海中的灵感顺着逻辑慢慢落实,黑笔在书本上精确地完善过程,这些都是她所喜欢的状态。
密密麻麻的稿纸写完了一张又一张。
其间,不停地有人举手示意问老师要草稿纸。
笔尖与纸面摩擦的声音中透着紧张,争分夺秒不错漏每一个关键信息。
比起考场里焦灼的其他人,向春生显得更加游刃有余、得心应手,这次考试大体上全写完了。
她相信自己应该能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
第37章萝卜·败北
雨丝同狂风一起卷进窗内,短短几秒双手和桌面已然全湿。
为了保护书本和卷子不被淋湿,他尽可能地用全身挡在窗前,用力地把滑轨生锈的窗户给关紧,不然湿漉漉的纸浆会被激出难闻的油墨腥臭,即便晾干也会漾着无法平复的水痕。
教室内闷湿,大家都在感谢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把大课间跑操给冲掉。
“周柏羽,你拿这个擦一下。”卢瑞音看到了他湿透的衣服,递过来一条特意从办公室拿来的干毛巾。
周柏羽接过了毛巾,惊慌失措地道了声谢。
这样细小的举动却落入了林致优的视线之中。
作为班长林致优是整个班和卢瑞音交流时间最长的人,她已经不止一次觉得不对劲了。不管是从眼神也好还是语气也罢,她都感觉这个班主任似乎不怎么关注女孩,有些过分在意男孩。
卢瑞音看着她们拧眉:“你们别摆动自己那两撮刘海了,都说了把头发全部梳上去方便。”
这句话无疑证实了林致优的猜测,她确实有些偏袒男生。
青春期的女孩被套进肥厚的校服里,无可抵抗的激素,额头长痘的烦恼,时兴的八字刘海,能尽最大可能帮助她们隐藏羞涩复杂的内心,让随身携带小镜子中悦己的心思有处可去。
面前的刘海似乎在天热时流汗时大风吹过时,变得难熬、无状、狼狈不堪,但却是她们努力爱护经营自己的证明。
底下就有女生小声反驳:“你不是每天都穿高跟鞋,我们留个刘海怎么了。”
这种类似的话自然是在她离开后小面积爆发的。
宋写宁也气忿地从口袋里掏出梳子,狠狠地把翻卷的刘海梳平。
向春生没有刘海,也没有被雨淋湿,她专注于笔下的数学题。
“向春生,你这次考试大题都写完了?”曾萧问她的时候头都不带转的,一直保持梗住脖子的状态。
向春生有些反感这种突然打断别人思路的行为,但还是耐心告诉他:“嗯,做完了。”
曾萧略有惊讶地看向她,在他的刻板印象中那些英语好的学霸,数学会稍微弱些,这次的数学大题筛选的性质较多,有些人看到图就已经望而却步了。
向春生这么有把握应该考得不错,曾萧自顾自揣测着。
等到下午公布了成绩,所有人都是傻眼了,包括陈念荒。
像是他们原本满心雀跃地拆开包裹,却发现里面不仅是空的还带着刺鼻的气味。
年级第一不再是陈念荒,他是第三。
向春生觉得自己的分数有些难以置信,语文108,数学121,英语143……年级排名第九十四,她退步了。
她一直盯着那串数字。
明明我很努力了,为什么成绩不进反退?我可曾在某个时刻懈怠了?或者说我还不够努力?她一遍遍反问自己:向春生你是不是过分自信了?水满则溢,你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向春生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所以然,她不断抚摸着右手中指指缘的厚茧寻求安慰。
横卧在她面前的不是并非其他,而是那张自认为满意的数学答题卡,冰冷厚实,边缘锋利带着割伤手指的风险。
她握着红笔看着答案批改,直到最后一道大题,她顿住了,红笔笔尖停留的地方晕开鲜红的可怖的一圈。
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在轻微颤抖,五官不断发烫。
向春生可以接受成绩不尽人如意,能够不计较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她却很难缓解自己信誓旦旦填下的答案被判错的瞬间,哪怕已经验算了无数次,可参考答案分明地警告她,她出错了。
这种挫败感无法比拟无可救药地在角落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