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重物的落地声以及她的痛呼声同时?在小阁楼响起。
池砚回头,就见刚才放在地面中间的一个摆饰撞翻在地,程麦坐在地上,正捂着大?腿的地方嘶嘶地抽着气。
他三两?步越过房间里一地的箱子?障碍物冲过去,揽住她的肩,看?到她嘴巴都疼白了?,想检查下她的伤口,结果她手死死摁着不放,池砚语气都有点急了?:“看?下,腿撞哪儿了?。”
“……”她急急喘气平复痛意,听到这话后下意识瞄了?眼受伤的地方,勉强分出一丝气力从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抽过一个抱枕,啪地拍他头上,努力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流、氓、啊、你?”
池砚顺着她的动作重新看?了?一眼,这才意识过来,愣了?下,好脾气解释:“不是,我?真没别的意思,你?都受伤了?,又不是畜生。”
他又低声哄了?几句。
最后程麦还是被他哄着松开了?手,让他检查。
其实是当下特别痛,但没有很?严重,大?腿中上段靠外的地方被那个摆件的尖角划了?一道?十几厘米的痕,没出血,只是破皮了?有点红。
但架不住有个偏爱对她小题大?作的人。
平时?出血了?都只是拿水冲干净算完、连创口贴都懒得弄的人,这会儿却直接双手发力将她公主抱到沙发上,执意下楼去给?她拿药膏,眉头紧皱着,像是遇到了?什么世界重大?医学难题。
好在程麦向来就是个娇气会享受的人,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接受了?“二等残废”的尊享待遇,还不忘告诉她的专属跑腿小弟:“不要忘了?我?的西瓜汁。”
“……”
当时?她心?情确实是很?轻松的。
但等到池砚拿着药膏回来,平静地命令她“躺好”时?,程麦突然觉得好像有那么点不自在了?。
几乎是她刚躺下的那一瞬,鹅黄色的睡裙裙摆就被人毫无预料地轻轻撩起。
程麦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小声尖叫了?一声,上半身条件反射似的从沙发里弹起,捂住裙子?的同时?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你?干嘛?!”
“上药啊我?干嘛,”看?她那双大?眼睛里写满了?‘色狼’俩字,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去拨打110,池砚觉得自己从来没这样耐心?过,无语地解释:“不把你?裙子?弄起来,等会不全蹭上去了??”
“……哦。”她讪讪地收回手,又躺下去,怀里揪着个小抱枕死命蹂躏转移尴尬:“那你?,你?也?可以提前跟我?说一声嘛。”
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撩女孩子?衣服什么的,多冒昧啊。
他觉得好笑,但到底还是体贴了?她的害羞,人模狗样地配合她问道?:“那,请问程麦小姐,我?要给?你?涂药了?,可以批准么?”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问完,反倒像干坏事前突然来了?个绅士礼貌的预告,不仅没有让人安心?的作用?,反倒让她更紧张了?。
“涂涂涂!”程麦小声吼了?句,一把薅起怀里的枕头蒙在脸上,眼不见心?不烦。
但很?快,她就发现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因?为眼睛看?不到了?,其他感官会更加灵敏,并充分给?予想象的空间,来弥补视觉的缺位。
眼前一片黑暗,却成了?最佳的背景板,衬托得想象中的食指像玉一般更加白皙。
她能感受到,此?时?他修长的手指正微微弯曲着,带着薄茧的指腹一开始蹭上了?满满的透明的药膏,滑腻腻的,又冰又凉,一开始接触会让她忍不住瑟缩下,但慢慢地,随着他在她大?腿上沿着伤口细致涂抹,会很?温暖,酥酥麻麻的,舒服到她没忍住,在抱枕底下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
手指顿时?停下,与此?同时?,只听他一声得意的轻笑。
程麦:“笑屁啊!”
池砚没生气,只是低声问:“很?舒服?”
“……”
算了?,都被人发现了?,她也?没什么好装的。
程麦自暴自弃:“对,很?舒服,怎么样!”
“放轻松,没说要怎么样,”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就是你?这凶得和要吃了?我?似的,还以为我?的服务技术不好呢。”
“……”
傻子?都能听出他有多得意。
程麦顿时?不想再助长这人嚣张的气焰了?。
她一掀抱枕,蹭地坐起,“你?好了?没?怎么这么磨蹭,算了?,我?自己来——”
话还没说完,她肩膀被人按了?下,就像个弱不经风的不倒翁,顺势就倒回了?沙发里,于此?同时?,少年淡淡的,又因?为克制和压抑而有些喑哑的声音响起:
“急什么?不是说舒服么?那你?就、”
“好好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