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可以下床走动了。”张太?医摸了摸胡须,笑道:“顾大人每日在屋子里拄着拐杖来回?走走试试,走一刻钟,歇半刻钟,后面再半刻钟半刻钟地往上加,循序渐进,再养个两月余就可恢复如初。”
“张太?医真真是?神医啊。”萧氏喜出望外,从袖中掏出一片金叶子塞到?他手中。
“哎,使不?得使不?得。”张太?医忙道。
萧氏不?由他分说,塞进他手中,“一点子心意而已,辛苦张太?医每半月跑一次。犬子能重塑脊骨,还要仰仗张太?医的。”
张太?医笑眯眯的,顺手将金叶子收下,“哎,你说说盛情难却,那微臣就收下了。”收了金叶子,张太?医不?免多补几句,“肿胀已消,骨折处已有连接,这最初会麻痛,活动的次数要少、要慢,不?可贪多。微臣回?去详细地拟一份单子,再叫我那徒儿?来日日看着,夫人不?必担心。”
萧氏闻言这才放下心来,看着趴在榻上专注给瓶中枯花擦拭花瓣的儿?子,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撑起笑亲自将张太?医送走。
回?宫的马车驶去,萧氏合袖回?头,看见了一个此时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顾潇潇拎着自己的包袱,低头专注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抬眸倏然看见萧氏探究的眼神,登时眼神闪躲,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萧氏心里咯噔一声,盯着她的脸,“你怎么回?来了?!”
*
柳安予像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将顾淮今日的书?信看过,心间?微暖,细心收在小匣子里。
风过树梢,她裹着一件浅蓝的绣花披风,缓缓走下楼,长发半束垂在腰间?,饰着颤珠兰花的簪子。披风长长拖在台阶上,雕花扶手磨得圆滑,上面的荷花花样,与她里面那身素兰罗裙相得益彰。
“顾潇潇,昨个我说要考你的那个”看着空荡荡的玉珠堂,柳安予登时一愣,倏然想起人已经走了,指尖微顿,放下书?卷。
樱桃抓着扫把,担忧地看向?她,“郡主”
“郡主,今早刚沏好的茉莉花茶,您尝尝。”青荷笑了笑,主动打破诡异的宁静。
“多谢。”柳安予礼貌接过,抿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樱桃无聊到?将玉珠堂内一尘不?染的地面扫了两遍,傻坐在门口望天。
青荷见柳安予出神,无奈叹息,帮她整理书?卷。
日过正午,一辆精致的红顶马车停在了玉珠堂门口,李璟跳下马车,风风火火地跑进堂中,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安乐!”李璟突然出现,头上的发带荡起来,眉眼明显带着笑意,“怎么不?开心?!”他弯腰,身子靠在墙上笑眯眯地看着她。
他背着光站,日光照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笑容灿烂胜朝阳。
“修常?”柳安予一愣,失焦的眼神渐渐汇聚,握了握茶杯,“你怎么来了?”
李璟低头嗅了嗅,笑道:“茉莉花茶?还怪香的。”他的手背触碰茶杯,垂眸道:“都凉了,凉了就别喝了我来看看你呀,顾淮不?是?正伤着,出不?了门吗?”
他一边说,一遍自然地从她手中拿走茶杯,递给一旁的青荷。
青荷福了福身行礼,“奴婢这就再去泡一壶茶。”
“坐。”柳安予连忙拽了垫子过来,两人坐在书?案边上,李璟翻阅着她的书?卷。
“你记得真多,好些?东西?我都忘了。”李璟边翻边笑着说,“看来我得抽空多来,我也听听柳老师教课。”
“你别打趣我了。”柳安予无奈回?了一句,捧着青荷端上的热茶,轻轻啜饮一口。
“你愁什么,愁得眼睛都不?亮了。”李璟眉眼温柔地看着她,“这可不?像你。”
“能不?愁吗?三月赌局,我现在连个学生都找不?到?,拿什么赢?”柳安予长叹一口气?。
“唔。”李璟佯装思忖,喝了一口茶,转了转眸子,“谁说找不?到?”
“我什么法子都试了,昨个还不?小心骂走一个”柳安予还在吐槽,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直起身子看向?他,“难不?成你有法子?!”
李璟故意买关子,手指摩挲茶杯,享受地轻啜一口,“欸,这茶真好喝,改日叫青荷教教我宫里的婢女哎呦!”
柳安予打了他一下,哼哼两声:“快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李璟连忙躲开,拍了拍手,四个小侍从外面搬着两大箱东西?进来,漆红实?木箱子,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是??”柳安予还正疑惑,只见小侍打开箱子,入目是?金灿灿的满箱金元宝。
“百姓愁的,无非就是这个。”他拿起一锭金元宝,抛上抛下,得意地勾了勾唇角,“只招五十人,凡入学的适龄女学生,一人一百两银。每月大考取前二?十五人,一人一锭金,前十人,一人五十两金,前三甲,一人一百两金。我不信,你这还招不?到?学生。”
“这,这”柳安予欣喜若狂,看着满箱金元宝眸子亮了又暗,指尖一顿,蹙眉看向?他,“可这也太?破费了,你”
李璟不?在意地摆摆手,抱着胳膊笑眯眯地看着她,“若是?能帮上你,这点子心意,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