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惜眼神微动,轻轻吸了一口气。由于靠得近的缘故,从她身上的玫瑰花香中,嗅出了一丝浅浅的消毒液的气味。一把拉住她,“你从哪里过来?陆承衍呢?”单潇潇见挣不开,抬着红透的眼眶,一双褐色的眼珠水雾雾的,“你真想知道,自己打电话给他,他现在连个电话都不敢打给你!”叶惜神色微变。不敢打电话给他?叶惜了解他。陆承衍不可能不敢。单潇潇走了一会,叶惜傻呆呆的模样。陆承衍怎么突然出国了?叶惜走到了窗户边,把所有拉上的窗帘拉开,让阳光进来,又坐到沙发上,拉开身前的抽屉,把里面放着没动过手机拿了出来。调出“承衍”的联系人。叶惜双手捧着手机,两个拇指悬着,想了想。打出一串文字,又想了想,没发,删了。他很快又简短打了几字,“你在哪?”看着上面的文字,迟疑了很久。还是删了。陆承衍在哪里,是他的问题。他们只是有过几次亲密的关系,不代表要像他的爱人一样去关心陆承衍的一切。他和陆承衍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只能这样。叶惜把手机丢在一旁,自己变成猫,躺在手机旁边睡觉。猫翻身,把肚子露在空气中。叶惜睡不着。他闭着眼,眼前是陆承衍的脸。有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有他明亮镜片之后的两行泪水。还有他浑身是血,让自己一个人走时的情景。陆承衍的情绪不多,好像都是因为他。这个人是不是会奇怪的法术。叶惜想着又翻身,躬着毛绒绒的后背,把脑袋挤进了沙发角里。他觉得,陆承衍肯定会某种法术,往他心里下了什么毒。明明应该恨他的,可是堵在胸膛里的,鼓鼓涨涨的情绪一大堆。总是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半夜猫住院部三楼。走廊上偶尔有医护的脚步声路过。除外不是风声,就是蝉鸣。庄刑和艾瑞一走,陆承衍自己坐上轮椅,独自在走廊上待了一会,想透透气。尽管坐在树荫之下,可没一会,他的身上已经有些热了。出汗会影响伤口恢复。陆承衍转过轮椅,回了房间。右腿受伤,左脚能用,踩在地面的同时,用好的右手撑着轮椅扶手。想坐到床上去。刚起身来,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陆承侧过脸,看着回来的单潇潇。起身动作停下,他又坐了回来,将轮椅转正方向,抬起一对黑漆漆的眼眸,隔着明亮的镜片看向她。一眼瞧出红得像兔眼的眼珠,知道她哭过。陆承衍小时候也调皮,总会欺负可爱的小孩子,所以经常逗她玩。经常把她气哭。陆承衍轻笑一声,嗓音温柔一些:“表哥没事,怎么跟小时候一样?”单潇潇被眼泪泡得微肿的双唇一撅,附下身观察他的伤口。伤口敷料的纱布纯白,还好没再渗血了。她忍不住劝道:“表哥,你就是太较真的,人要学会放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和难以得到的人。”放弃何其容易,攥在手里又何其难。陆承衍清楚自己的行为,又何尝不知道,轻轻呼出气流,伸手不轻不重地敲敲她的脑门,缓缓道:“平时还知道注意形象,现在妆都哭花了,丑了。”“十年我都没掉过一滴眼泪了,”单潇潇揉了揉微痛的额头,“不丑,好多人排着队追我。”“他说了什么?”陆承衍怕她被叶惜骂哭的,思忖道:“没为难你?”叶惜说的那些话,让她表哥听了,铁定很伤心。“没为难,”单潇潇怕他难过,捡好听的道:“他问你在哪里?”陆承衍以为叶惜闭口不提他。见他问了,眼神变得期待。“……你告诉他了?”陆承衍上身前倾,“还说了什么?”“没有,没说什么了,”单潇潇回想他刚才上床的动作,“你休息一会。”本来叶惜就不善于表达,能问一句已经很不错了。陆承衍点了下头,让她把自己推回床边。陆承衍自己歪着身体站起来,坐到床边,上床躺了下来。“晚点送套西装过来,我七点出去一趟。”单潇潇点头,又嗯了声。陆承衍躺下之后,伸长胳膊,要把桌面的手机拿过来。单潇潇先一步拿过手机,递给他。电话拨了出去。对面很快接听,管家道:“少爷?”陆承衍提前一天把他们安置市中心的一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