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物华扯开一抹笑,原来这位大伯母是为了自家儿子才编篡出一张假欠条,赌徒赌徒,不知道她家的儿子还能不能忍住不去赌。
再来一回,可没人替他填窟窿了。
她面上带笑,回道:“大人,那是我关系淡薄的大伯母家。”
严书无甚兴趣地“哦”一声,他一向对这些家长里短、家族关系没兴趣,不然也不会二十好几也没成婚了,看时候不早,收拾收拾上衙门里去了。
倒是还留在原地的几个食客嘀嘀咕咕了几句,“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呢。”
“是啊是啊,他老娘替他填了不知多少银钱进去,听说弟妹刚死就卷了人家的铺子。”
“这人可真是,欺负人家孤儿寡姐。”
秦物华垂眼,可不是,丧期还没过,趁着家里人还病着就上门讨债,把她两个弟弟妹妹踢出一身淤青,潇潇洒洒拿地契回家去。
阿大见秦物华情绪不对劲,干活更麻利,不必秦物华伸手,一个人包揽收钱数钱递饼子的活计。
等秦物华缓过神来,瞧见空荡荡的竹筐和巴巴看她的阿大,勾起唇角,“我没事,咱们回家吧。”
今日一共卖了七百五十文,秦物华打算再卖几天攒攒本钱就到东街尽头管事处交押金,租个长期的摊子,再买点锅具一类的卖新鲜的饼,这样一来饼刚出锅香味逸散吸引食客,二来可以增加食材的数量,多卖些出去。
一家子都指着这个小摊子吃饭呢。
土豆饼和南瓜饼全部卖完时候已经不早了,秦物华不打算直接回去,她打算采购食材想想租摊子的新花样,再打听打听租摊子的月钱,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了再回去做饭。
“阿大,咱们买完东西再回去行吗?”
阿大自然没有不是的,点头跟着自己东家。
两个人走走停停,秦物华本想自己拎一部分食材,阿大摇头不让,统统扔进竹筐里闷头背着走。
两人刚走进管事处就听见嘈杂的争吵声。
“王四婆,若不是你将铺子转租给我一年,我又怎么会白白扔进去四两银子,现在好了,你不仅不认账,还要我赔你钱?我呸!现在我一家老小都指着我这一个铺子赚钱呢,让我还回去?不可能!”
王四婆气势汹汹:“当初咱们签字画押了的,我只把铺子转给你三个月,三个月一到,你就得本本分分把铺子原封不动换回来,三个月!可不是你嘴里说的一年!你看清楚了,白纸黑字在这写着呢,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清瘦的男人怒火直往脑袋上钻:“什么三个月?!明明是一年!当初可是请国子监的学子可是给我们俩一一读了的,大家若是不信,请那位学子来便是。”
周遭看热闹的群众附和道:“请来瞧瞧,请来瞧瞧!”
管事处的官吏是个年轻面孔,看起来新上任不久,头回遇见这场面,有些慌乱,原地站一会掀帘子转身请有资历的官员去了。
下巴蓄着长长胡须的老官吏姗姗来迟,声沉如钟:“都别吵了!”
他看起来十分有威严,周遭人都知道这位官吏说一不二的性子,嘈杂的人声渐渐静下来。
“王四婆,把你的房契拿来。”
王四婆一见这位官吏,也顾不得吵,恭恭敬敬递上房契。
官吏仔细查看两人签约的房契,半响,沉声道:“这房契,没什么问题。”
王四婆冷哼一声,“瞧见没,房契没问题,你若是再说我哄骗你,可没道理了!”
瘦高男人忍不住倒退几步,“怎,怎么会,分明是花钱请了秦学究的儿子公证,我花了钱的,我花了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