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天回到刑厅,立即提审三里庄轮暴一案的嫌犯。
被村民扭送来的这个歹徒叫御尘,是州判御龙的亲侄子,当日曾参与对那民女施暴。
叶小天把他提上大堂审问,这御尘是跋扈惯了的人,根本不把叶小天这个外来的流官当回事,竟然供认不讳。
他还挑衅似地供出了当日参与施暴的同伙:吴辰亮、张纮、项飞羽,以及主谋张道蕴。
其中,吴辰亮是流官之子,张纮是张氏家族的偏房旁支,项飞羽则是大商贾的儿子,而主谋张道蕴却是张家嫡房子孙。
御尘供出这些人,只道叶小天根本不敢处治,存心要他难看。
叶小天叫他签字画押,他也满不在乎,大大咧咧地签了字并按了手印。
叶小天见他画押,马上脸色一沉,吩咐人把他押在班房。
随即,叶小天签发了三份牌票,命华云飞、苏循天和毛问智各带一队捕快前去抓吴辰亮、张纮和项飞羽到案,又命江经历立即带人赶往三里庄,提此案受害的女子洛青青到案。
叶小天亲自去抓张道蕴,这个主犯是土舍张雨寒的儿子。张雨寒是张家的嫡系,与知府张铎之子张雨桐同辈,但是论岁数,却与张铎相差无几。
张雨寒知道张大胖子刚刚吃了于监州的大亏,如今叶推官敢公然到他家拿人,难保不是于监州的授意,所以没敢为难叶小天。
儿子被带走后,张雨寒急忙去府衙找张铎,若依常例,不过是破财消灾罢了,如果这背后有于监州的影子,只怕就不是花点钱便能解决的麻烦了。
傍晚时分,一众嫌犯全部抓到,江经历也从三里庄赶了回来,将那饱受摧残、伤心欲绝、已绝食三日的洛青青姑娘和她的父母家人都带了来。
府衙后宅,张雨桐把刑厅抓捕张道蕴等人的事情告诉了张知府,请示道:“父亲,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张铎迟疑道:“叶小天……哪有这么大的胆子?莫非是于俊亭那个小贱人授意他做的?”
张雨桐道:“土司人家享有豁免之权,于俊亭一定不会坏了规矩,与所有土司为难。很可能她只是借题发挥,想让我们低声下气地去求她,利用此事,胁迫父亲让出知府之位。”
张铎眼睛一亮:“不错!她一定打的这个主意。”
张雨桐道:“所以我们根本不需要理会她,叫雨寒哥几位向刑厅表示,愿意用赎金买罪,到那时为难的就是她了。治罪,则会触犯所有土司的利益。如果不敢治罪,最终只罚款了事,搞出偌大的阵仗却不了了之,丢了颜面的人就是她了。”
张铎点点头道:“不错!你就这么告诉他们几个人吧。”
吴家、项家和张家的人赶到府衙,听张雨桐向他们转述了张知府的意见,只得遵命离去。
翌日一早,他们几人便赶到刑厅,这一次连御龙也赶来了,不管需不需要为侄儿出头,必要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府衙门前,不知何时已聚拢了无数的百姓。
叶推官派人抓了五个轮暴民女的恶少,其中家世背景最强大的一个还是叶推官亲自带人上门抓来的,这件事已经传遍全城。
“威~~~武~~~”水火棍击打着地面。叶小天从屏风后走出来,步伐稳定地上了公堂,往公案后面一站,堂上顿时肃静下来。
叶小天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执法者,他做事率性、随性,只遵循他自己的道德标准。
五恶少的罪恶行径、洛家人的凄惨下场,已经激起了他的愤怒。
张道蕴、御尘、吴辰亮、张纮还有项飞羽五人被带上了大堂,他们忽然看见站在侧厢的父兄亲人,立即激动地乱喊乱叫。
叶小天重重地一拍惊堂木,沉声道:“再有咆哮公堂者,给我打!”
几个恶少被这种威势一吓,登时安静下来。
这些恶少都是权贵人家子弟,上了公堂也是立而不跪。
叶小天也懒得在这件事上与他们纠缠,只是厌恶地扫了他们一眼,便吩咐道:“带苦主上堂!”
洛青青的父母相互扶持着颤巍巍地上了堂,在他们身后,洛家两个堂兄弟用一块门板抬着一位姑娘,那姑娘脸色灰白,双目紧闭,眼角犹有未干的泪痕。
洛青青的父母一上堂便跪下了,叶小天对他们和颜悦色地道:“洛氏夫妇,闯入你家,轮暴你女的,可是眼前这五个人,你们看清楚些!”
洛父一看张道蕴五人,登时目眦欲裂:“大老爷,草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他们五个人酒气冲天地闯进我家,将我夫妻打晕,强暴了我的女儿!对了,就是他带头的!”
洛父指着张道蕴咬牙切齿地说着,洛母也指着吴辰亮叫道:“就是他!民妇挣扎反抗时,还曾挠伤了他的脖子,大老爷一验便知。”
吴辰亮下意识地捂住了脖子,转念一想,又冷笑着放下手。在他心中,因为这些小民的指控而有所掩饰,那是胆怯的表现,会被人取笑的。
叶小天沉声道:“苏班头上前查过!”
苏循天走到吴辰亮身边,吴辰亮挺胸昂头,睨着他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