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好容易有了起色,却是不能耽误了。我回去过后还是需得好好与他讲一讲这事,要他认真思量,不消顾忌我伯侄二人的颜面才是。”
这话自不好在此时当着明喆与蒯恩讲,裴确便邀上蒯恩同行,本来准备省一笔过路费的蒯恩也乐得借此省了渡河的麻烦。
裴确虽要比明喆稳重许多,但私下里头却是个最好说笑的性子。揶揄了蒯恩又迎娶一房散修小妻过后,才在途中又问起了正事。
这一二年由明家、蒯家在唐固县开采的那条一阶极品的苍翠石矿脉经营得不大顺畅,有些事情颇为着恼。
盖因外界现今皆传,身为南安伯红人的铁流云对康大掌门很有些不满。连带着新云盟的书剑门、子枫谷两家对于重明宗也愈疏离。
明家与蒯家和重明宗向来亲近,而今却在铁家人的地盘讨生活,自然要沾染不少麻烦。
这一回蒯恩的叫苦便没有丝毫作伪了,叹气连连,却也毫无办法。
被铁流云这等狠人盯上的滋味可不好受,蒯恩也不是没有想过要举家迁徙出唐固县这是非之地,但他却也晓得,重明宗之所以对他们蒯家这般优待,可不完全是因了与传功长老裴奕的这层姻亲关系。
明喆这一回却是有了眼力见,很快便将话头引到了别处。三人很快便又说得热闹起来,商队中的杜青也时不时地上来参言,说笑之间,时候倒是过得颇快。
“说起来,一年前由贵宗蒋前辈主持的重明小比,确是精彩纷呈啊!”听得蒯恩这奉承之言,在这一届小比上位列第二名的明喆却是被搔到了痒处。
他这俊脸上头笑容难掩,但却不好自说自夸,只得先诚心言道:“是极是极,裴师兄在擂台上大杀四方,夺了上届小比魁,还得了师父夸奖呢。”
“哈哈,时候不巧,康师弟与二师兄那时皆在闭关,我这头名值不得什么钱的。”裴确显是并不怎么将明喆的夸赞放在心上。
年已三十五岁的他才直到去年将将迈入了练气七层,成了重明真传。这度对于一个四灵根修士而言,自称不得慢。但若要与同是四灵根的段安乐相比,却是远远不如了。
后者与他同岁,修行得还是《青木宝光引》这门洪阶功法,但这修为却已来到了练气八层,成为了小辈之中继康荣泉后下一个筑基种子。
不说段安乐了,便连在重明城做镇守四师弟靳世伦去岁业已修行到了练气六层,只是刀法品阶差了一筹,才败在了已经成为真传弟子的明喆剑下。
不过这毕竟是擂台比试,而非生死搏杀,不然二者这胜负却也难说。
盖因靳世伦自暂放了庖师手艺,在重明城潜心修行的这些年里,确是打杀了不少声名狼藉的过路野修。
毕竟平、斤二县这些年内便算世道再太平,这进境甚快的邪法也是不乏人修的。
这些恶修们比起从前,无非就是更小心谨慎些,行事也半点不敢张扬罢了。一般而言,只要东一家、西一户的掠些凡人做个血食,平常人家也不怎么会管。
凡人本就脆弱而繁多,这点数量微乎其微,都难影响两县县衙针对各家的考评。
但这一套在重明宗治下却是难行得通,靳世伦当年纵是修行了庖师一道,但庖师也是离不得刀的,亦代表着这位当年的白衣少侠心中那颗侠义之心也从未放下。大概就在两年以前靳世伦修为才止练气五层,为了追袭逃敌,便就被下套引到了一处邪修老巢之中。
但这群恶修却是因了靳世伦的修为低微,便就小觑了这位重明掌门的四弟子。
孰料这一下却是吃了大亏!
须知道,纵是刀法天赋并不出众,但靳世伦却也甚爱之。《灵刀法选》这部刀法虽然品阶不高、只是荒阶中品,但靳世伦却已将其融会贯通,修行到了圆满之境。
是以饶是陷入了如此绝境,靳世伦单刀赴会,也已斩杀了连带修为已至练气七层的邪修头目在内的八名恶修。
也就是靠着这颗对刀法的赤诚之心,靳世伦才撑到了段安乐等人的支援。哪怕待得后者带人赶到邪修老巢的时候,靳世伦早已岌岌可危,被染成了一个血人。但他也仍未有半点屈从之心,照旧杀气腾腾的与一众恶修亡命厮杀。
但这回冒进之举也令得靳世伦受了斥责,便连蒋青都在赞赏之余严声告诫了其一通
这些年来,类似事情不止一桩,只是都不如上述凶险罢了。也因于此,靳世伦手中的步光早已被颗颗恶修的血水,滋养成了一柄煞气十足的凶器。
是以裴确也才觉得,若是上次小比不计手段,亡命厮杀,明喆未必能是勿论修为、法器、功法、道术都比其弱了一筹的靳世伦对手。
便是在小比上头出尽风头、夺了头名的裴确,其内心也不觉得能够稳胜这位四师弟。
说起来,康大掌门却是慧眼如炬。收下来的四个徒弟里头,没有一个是给他丢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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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喆未有听到裴确吹捧回来,心头稍显失望,转头往前方看去,远眺已经能看得清楚七星派的牌楼。
“裴师兄、明师兄,七星派设的卡子快到了。”回到了商队中间的杜青高声呼道。
“嗯,明师弟,将常例备好了。”裴确算得出本就不多的利润又少了一笔,情绪便又低了些,朝着明喆低声言道。
而今重明宗是强盛了许多,但毕竟强龙难压地头蛇。似七星派这样的经年筑基门派便是明面上不敢得罪,这私底下也有的是恶心手段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