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商路上最怕的便是招惹上这些麻烦。”这是当年贺德宗在世时常教导康大掌门的肺腑之言。
是以重明宗自段安乐从贺家手中接过商队伊始,便从来没有做过这类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情。
然而这一回七星派驻守关卡的弟子,见了杜青手中高举的那面六叶青莲道旗过后,却是瞬间变了脸色,非但将常例退回了领头的裴确手中、连称“不敢”,还遣人去禀报了宗门师长。
裴确等人揣着大半肚子糊涂和小半肚子不安,在两刻钟后,便等得了一名七星派筑基亲迎。
“竟是筑基真修相迎?”裴确有些诧异,他只不过是重明宗内一个兼了商队主事的真传弟子,又非是金丹上宗的嫡传,应不会有这样的牌面才是。
“敢问小友高姓大名,师承何人?”说话的七星派筑基面生黄眉、面容和善,却是裴确少见的和煦前辈。
“晚辈裴确、家师康公讳大宝。这是晚辈的两位师弟,明师弟师承本宗蒋青蒋长老,杜师弟资历颇深,诸位长辈都曾夸赞。”
听得裴确言过之后,黄眉筑基面上的笑意便就更浓了一分,只听他轻声言道:“原来是康掌门与蒋长老的高徒,今日得幸相见,确是有幸。”
二人俛自谦,杜青虽未被提及,但也只得跟着动作。
黄眉筑基显要比众人预料中还要热情,非但不收过境常例,还大摆宴席。于情于理,裴确等人都拒绝不得。
席间除了黄眉筑基这位前辈主陪之外,七星派还有一名筑基作陪,这规格显是非一般的高。
裴确摸不着头脑,便只得先不管,随着两名真修将一杯杯灵气充裕的灵酒灌进肚肠,好把里头的疑虑冲淡。
这一通酒宴直从午间开到了半夜,非但将裴确、明喆弄成了个烂醉如泥,便连蒯恩这个蹭席的外人都得了好处,被满肚子的灵酒灵膳胀得动弹不得。
跟着重明商队财的散修们更是不堪,差点便被琳琅满目的灵膳、灵酒感动得涕泗横流。
裴确直醉到翌日傍晚才醒,推开了紧挨在身上、未着寸缕的俏婢过后,他便开始急切地搜寻、查看起来了商队内众人的境况。
排摸完后他便彻底放心了,除了各个都享尽了艳福之外,其余的倒是无甚好说。
至于重明商队这次所携带的货物,七星派更是分毫未动。
“这事情倒是怪了”直到此时,裴确的满肚子狐疑都未消减半分。
毕竟这七星派好歹也是经年的筑基势力,又非是如裴确先前带队路过的长云马家那般,筑基老祖将死、陷入了风雨飘摇的境地,没道理会对他们这支小商队如此礼遇才是呐?
“难道他家也跟马家一样,也想与我家做个姻亲?”裴确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来马家老祖马文涵那张沟壑纵深的老脸来。
就在裴确陷入沉思之际,昨日殷切招待的那黄眉筑基便又笑盈盈地寻了过来。
“晚辈多谢前辈款待,却是受之有愧。”面对陌生真修,裴确可不敢玩笑半分。此时他摆出裴家世代遗传的那副土木形骸的正经模样来,倒是卖相十足。
“哈哈,小友何其自谦。左右时候已晚,还不如再歇一日。”黄眉筑基未给裴确反驳的机会,便就又热络得招待了一天。
次日裴确叫上明喆、杜青,纠集好了连带蒯恩在内还对此地恋恋不舍的商队人马,便再不顾黄眉筑基劝留,只推脱家中长辈召见,一定要走。
后者无有办法,竟还出门相送了一阵。这事情着实诡异,直到临了之际,黄眉筑基才算为裴确等人解开了疑惑。
“小友回去见了康掌门后,还请替老夫带个话。便说七星皮甸,钦慕康掌门风采已久,改日定当登门拜会。”
“家师已然出关了么?”
“小友竟不知道么?”
裴确的话甫一出口,这下便使得皮甸也跟着前者一起诧异了。
随后只听他言道:“大概是五日前,不知因何,定州玄月门掌门独女与贵宗蒋长老在平戎县战了起来。该女不敌,被蒋长老当场阵杀,随后玄月门掌门便领门中诸位筑基长老,冒险越境来犯。”
皮甸说到此处重重一顿,语气中难掩惊诧:“堂堂假丹,竟被贵宗太上长老黑履道人、康掌门、蒋长老三人联手击伤。
而玄月门一众筑基真修亦跟着死伤惨重,现今都只能败退回玄月门山门大阵,畏缩不出了!”
“啊?!”重明诸修听闻过后当即震惊不已,久久未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