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讣闻合上,不断拈须叹息。
而候在殿外的易茗晟将讣闻送到之后,便转身朝出宫的方向走去,易府的马车正在直城门等着他。
若要从长乐宫走向直城门,需得绕经未央宫,而太子刘殷岫听闻茗月病逝的噩耗后,急忙命人备好马车,正欲前往太傅府。
两人恰好在两宫交汇的宫墙处遇见了,易茗晟佯装没看见他,低着头往前走。
“易茗晟!给孤站住!”
太子的喊声回荡在宫墙间,就连百米外的宫女都听见了,易茗晟怎可再继续装作没听见?
他站住了脚步,畏畏缩缩地转身,毕恭毕敬地给太子行跪拜礼,“臣子易茗晟见过太子殿下。”
“你是故意躲着孤?”
“殿下何出此言?茗晟岂敢躲着您?”
太子从步辇上下来,站在易茗晟面前,厉声质问其:“好,你既然说自己不敢,那孤问你的话,你必须得如实回答,孤问你,月儿当真死了?”
易茗晟神情凝重,眼神凄楚,颤抖的声音答道:“看来殿下您也已经听说家姊的事了,家姊在回乡途中不幸染上了恶疾,病逝在半路上。”
“恶疾?哼!”
太子一脸不信的样子,“到底什么恶疾?为何偏偏就月儿染上了,你们几个却安然无恙呢?还有,既然在半途就病逝了,为何等到你们从江南回来后才发出讣告?孤想知道,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太子殿下冤枉呐~茗晟敢以阿父的名义起誓,绝无隐瞒。”
易茗晟举手向天,凛然起誓,但可笑的是,他连起誓都只敢用父亲的名义,他知道自己是在撒谎,但无奈阿父不许他将真实的情况说出来,说是会坏了易家的名声。
毕竟茗月是未出阁的世家女,若是被人传出她生前还遭受过贼人的侮辱,这让她和易家的颜面何存呐?
太子是个明眼人,儿时便在太傅府上听学,易府内部的勾心斗角他心里头明白着,只不过看破不说破。
“起来!你在前头带路,孤随你去一趟太傅府。”
此时,站在太子身旁的婢女茜芙出言道:“殿下,皇后娘娘有令,未经许可,您不得擅自出宫。”
“母后?又是母后!”
太子怒发冲冠,厉声呵斥着婢女:“易太傅是孤的老师,太傅丧女,心情悲恸,孤去探望他老人家又怎么了?这也不合情理么?”
他知道这个心思缜密的婢女是皇后的人,名义是派来给他做贴身婢女,实则是皇后派来的眼线,用来监视孤的一举一动。
婢女板着脸,拿出皇后给她的凤牌,以不容抗拒的口吻命令道:“殿下如若不从,休怪婢子无礼了。”
她伸手捆住太子的胳膊,冷言道:“殿下您是自己上轿,还是等着婢子来搀你上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