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南霜多数时候是个文静温柔的人,刚一到就急着去拜神树这种事,不太像她做出来的,何况她又不是第一年来了。
盛媗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还没说话,卫南霜的脸先红了,小声跟了一句:“他也来了。”
“他……”盛媗蹙眉想了一下反应过来,“池公子?”
卫南霜低下头点了点。
池公子,池弈修,是卫南霜的未婚夫婿,两家已经定了亲,池家在兴陵也是世家大族,虽然这几年逐渐没落,但底子还是在的,又是书香门第。盛媗也远远见过那池公子一回,只记得是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像个书生。
盛媗倚在门边,笑道:“南霜姐姐一定是要去求姻缘吧,那拜神树这事该叫池公子一起啊,我陪你算怎么回事。”
卫南霜嗔了盛媗一眼:“到底没成婚,我不想失了身份,所以想着你陪着我会好些,却没想你倒要打趣我,再说姻缘的事三分缘分七分经营,若求神拜树就全灵验,天下何来那么多失意人,我邀你去,其实只是想……想见见他,说几句话。”
盛媗陪着卫南霜离了寮房,去拜神树,池弈修已经等在佛殿外的廊檐下。
卫南霜牵着盛媗进了佛殿,从小沙弥守着的长案上求了一个系着红绳的木牌递给她:“这是祈愿用的福牌,你将愿望写在福牌上,再将福牌挂到神树上,神灵就能看到你的愿望并帮你实现。”
盛媗接过福牌,卫南霜低声说:“那我去外头和他说两句话,就在旁边,你出来就能看见。”
“嗯,姐姐放心去吧。”盛媗看着卫南霜出了门,低头摩了摩手里的福牌。
鬼神之说她向来不太相信,但来都来了,有句话说“信则灵”,盛媗拿了笔,还是伏在长案上在福牌上写了一个愿望。
“呵,你好大的胆子,圣上钦判叛国之罪,你居然敢说冤屈,你是意指圣上不辨忠奸,冤枉了你哥哥么。”
身后冷不丁一个女声响起,一开口就是一个天大的罪名兜下来,盛媗急忙将福牌扣进手心,转头看,见是个不认识的女子。
“你是……”盛媗蹙眉。
“你管我是谁,你一个乡野蛮俗之人,本小姐就算道明身份你也不知,哼,来历粗鄙不说,竟还心怀异心,凭你这样的人也配做太子妃?”
“郦小姐!”卫南霜听见动静急忙赶了进来,她快步走近挡到盛媗面前,“你与我不和是我们之间的事,何苦牵扯我妹妹。”
盛媗看了卫南霜一眼。
那被称作“郦小姐”的女子哼笑了一声:“你妹妹,你倒是急着攀关系,紧赶着把太子妃认作妹妹,可是卫南霜,我看你这“好妹妹”是当不成太子妃的,你敢叫她把福牌拿出来吗,看看她写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吵什么!”这时,门口陡然又响起另一个清脆的女声,“佛门清净之地,岂容你在这里叫嚣!”
几个人循声看过去,一时都瞪大了眼睛。
第8章挂牌
“十七公主?”姓郦的先出声,先是惊讶,很快一喜。
卫家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云归寺祈福,池弈修都跟着来了,魏思茵想来“偶遇”卫衍也不稀奇。
姓郦的欢天喜地朝魏思茵迎过去,行了个礼后赶忙告状:“公主,盛媗对陛下不敬,恐是有不臣之心,公主您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陛下。”
“什么不敬?”魏思茵问。
卫南霜又往盛媗身前挡了挡,正要解释,姓郦的抢在她前头说:“那个盛媗刚刚在福牌上写“希望早日洗清哥哥的冤屈”,她哥哥不就是那个投敌的叛国贼盛景聿吗,冤屈?陛下都下旨定了罪,她却还为叛贼喊冤,这明摆着是对陛下的决议不服、有不臣之心!卫南霜还护着她!”
“公主……”
“福牌拿来。”魏思茵打断卫南霜的话,朝盛媗伸出手。
盛媗看了卫南霜一眼,将扣在掌心的福牌递了过去。
但魏思茵接过福牌看了两眼,很快就又不耐烦地扔回给了盛媗,她转头看向姓郦的:“就这么个牌子这么一句话,你就给人家扣这么大一个罪名?这能说明什么?”
“可是上面写着……”
“写着什么?”魏思茵双臂一抱,盛气凌人道,“哥哥就一定是盛景聿吗,保不齐她还喊卫稷哥哥一声哥哥呢。”
“可上面还写了“冤屈”……”
“那说不准是卫襄那纨绔少爷做了什么坏事让卫稷哥哥背了黑锅,不也是冤屈?”
“这……”姓郦的一噎,这不胡搅蛮缠吗这不?
姓郦的走的时候气得鼻子都歪了,盛媗没想到十七公主是来帮忙的,人一走她正要道谢,魏思茵已经盯着她了,魏思茵下巴一扬道:“上次落水的事本公主这回还清了,本公主可不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