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靠在栏杆上,苦笑道:“我此番回来,除了帮那个吐蕃朋友的忙之外没什么想做的。以前对你多有得罪,我也不好奢求。但若你们俩能看在奚宇情面上,姑且不把这事告诉我师哥,那我再感谢不过了。”
宫鸴道:“你是东风,不是什么奚宇。”顿了顿又说:“封情不在了,你走了,这两年中原没什么意思。我很高兴你能回来。”他虽然讲“很高兴”,其实神情仍是冷冷的,一点没变。
池里荷花含苞待放,一个一个尖尖立着,形状像冬笋。东风看着池面,笑叹道:“江湖上总有新人物,再好的人,一段时间不提也就忘了。何况我不是好人,我是坏人。”
宫鸴说:“你去找一把剑来,我们打一场。”
东风转过头,见他已经拿了铁笔,卷起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失笑道:“我不和你打。”宫鸴问:“为什么?”
东风道:“这两年一点功夫没练,退步了,打不过。我走了。”
走出几步,他右边手腕忽然觉得痒,忍不住一转,做了个挽剑花的动作。顺势一转身,宫鸴和丁白鹇还站在原地看他。东风左手掐个剑诀,食指朝前一点,正是终南剑派杀着的第一式,遥遥指在宫鸴眉心。指完了,他又觉得自己有点儿滑稽,于是一笑说:“我走了!”
【作者有话说】
昨天金羁有个私信推文!(鼓掌)
最近长佩凉凉的,本来应该适当焦虑一下,但是我评论很多加上上本见过大风大浪所以意外不焦虑呢!
祝大家六一快乐!考试顺利!没试考的生活愉快!
第33章天涯寒尽减春衣(七)
真正出得山庄,张鬼方竟然在边上等他,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回客栈去了。东风心里一舒,小跑上前,也不说话,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
直到快回到客栈,张鬼方总算说:“长安人真是有钱。”
东风问:“何出此言?”张鬼方说:“和他们随手送的礼物一比,我在鄣县那些银子都不算什么。”
东风装傻道:“什么意思?”
张鬼方横他一眼,说:“我在鄣县抢了三千两官银。”
东风期期艾艾道:“这、这……”张鬼方说:“可惜出了岔子,最后没拿到手。”东风佯惊,两眼睁得大大的:“想不到你做这种事情。”
张鬼方一龇牙,说:“奚兄弟,怕不怕?”奚字咬得特别重,像用门牙把他一截两段似的。东风真觉得自己已经被看穿了。
但吓过这一句,张鬼方却和他讲起鄣县风物,讲县尉、青狼帮,讲逛集市,活像不知道他在鄣县住过。
东风又忍不住想,他装这个奚宇装得敷衍至斯,就连宫鸴这样萍水相逢的朋友都看得出来,张鬼方看不出来,真不像话。
如是回到客栈,张鬼方消沉几天,伤养好了,又开始日复一日练武功。客栈里客人来来往往,其中不乏劲装打扮的江湖人士。每遇到年长的,张鬼方就和他打听祖父的名字。
一来二去,东风都会背了。张鬼方祖父姓张名稷,是完全的汉人,刀法天下无双,右手手心有一颗痣。
问的人多了,的确也问出几个张稷事迹,然而别的地方都对不上号,想来只是同名同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