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接到妻儿都平安的消息后,方才安心下来。一边跟随多年的老仆林伯也安心下来,想到林如海已多时未用饭,忙叫人传饭。
林如海坐在桌前,喝下半碗鸡汤,脸色好转许多,面容却不见舒缓,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林伯,你派人,不,你亲自跑一趟章家,给章数石大人报一个平安,将从京里带过来的那方端砚包好带过去,传话给章大人道:感谢章大人,拙荆及两个儿女已被人救下,改日定带着妻儿上门亲自道谢。”
林伯道了一声是后出门而去,林如海则继续细嚼慢咽,却仍有些食不知味,尚未用完饭,便又有下人匆匆来报。
“老爷,前面衙门有人来报案,道是状告台州盐商张氏兄弟,倒卖私盐。”
林如海夹起一著春笋细细嚼过咽下。
“派人去请章数石大人。”
不多时,到了衙门,林如海和章数石一同提审来人。来人自称李耳,曾经也是台州的盐商,后每年获得的盐引越来越少,慢慢被张氏兄弟给取代了。他现下拿着一本张氏贩盐的账本,其销售的数量,远远超过张氏兄弟从官方购买的盐引数,因此举报其贩卖私盐。林如海和章数石派人与衙门的档案一对比,确实有误,便派人去台州提审张氏兄弟。
待两人回到后堂,章数石腆着肚子笑呵呵的对着林如海一拱手,“恭喜林大人妻儿平安,还专程派人送了一方端砚,某受之有愧呀。”
“大人恩情海铭记于心。”
“李耳状告张氏兄弟,林大人怎么看?”章数石端起茶喝了一口,正色问道。
“蹊跷,那边拙荆刚刚找到,这边迟迟没有头绪的案子就有人送来枕头,又都提到了台州张氏,实在是蹊跷。”
“虽是巧合,但也未尝不是上天垂怜。”章数石道。
“张氏兄弟因为你我二人要查盐引案,怕查到他头上发现他贩卖私盐,干脆咬咬牙决定绑架朝廷大员妻儿,以此来威胁你我,结果绑架不成破罐子破摔,然后被人抓到了把柄?”林如海沉色道。
“这,张氏兄弟多大的狗胆,敢这般行事。”章数石一盘算,暗暗也觉不对。
“也不无这种可能,只待看张氏兄弟被带来再说。”林如海放下茶杯,挤出一个笑脸,
“章大人,我们再继续带人盘一盘过往几年的账本吧。”
“还,还继续盘呀。”章数石想起没日没夜的翻账本的时间,以及库房里那一大摞还没有算完的账本,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原本有张氏兄弟的线索了,可以不再去那充满灰尘昏暗无比的档案室了,没想到还是躲不开。
林如海看着章数石,露出了一个坚定无比的微笑,那群人急了,证明自己的思路是对的,那么还是得沿着原来的路径查下去。
至于妻儿和张氏兄弟的事儿,账得一笔一笔慢慢算。就这几百万两的资金来往,台州一个小小的盐商怎么兜得住,后面不知站在哪位神佛,正好待瑞亲王一行到了再探不迟。
却说林旷和黛玉,自被救后,便跟着皇家的队伍慢慢往扬州赶,瑞亲王皇甫明远虽有意拉拢林家,但是每日事务繁多,很少出现在两人面前。
七皇子皇甫镇波不过大黛玉一岁,是当今最小的嫡子,受尽父母的宠爱,因此虽出身皇家,还是小孩子心性。现下又出门日久,将原本出门玩耍的新鲜感消耗的差不多,现下见到年岁相当的两人倒是十分亲厚,尤其对着走路还有些摇头晃脑的林旷,做足了哥哥的姿态。黛玉林旷二人本不是欺下媚上的人,倒是跟皇甫镇波建立起难得的友谊,也收到了不少的消息。
这日,林旷趴在马车的窗户上,观察着沿路的作物种植情况。皇甫镇波不耐马车,骑着一个小马在外面撒欢,这会儿骑马来到林家姐弟的马车边。
“阿鲤,看出什么了?”皇甫镇波看着小小年纪一脸认真的林旷,调侃道。
“这个镇子的庄稼种的不好。”林旷虽受制于年龄和身份,不好说太多,但看皇甫镇波就是一个实际年龄比自己小很多的小屁孩,因此匆匆行礼后,闷闷的说道。
“你这个小促狭鬼,见识了皇田后,自然看到哪里的庄稼都种的不好,”黛玉在马车里脆生生的道,又向皇甫镇波简单行了个李,方才继续说道,“这日头正足,殿下小心被晒坏了。”
“我倒不怕,这次跟我九叔出来,也是很少坐马车的,我爹说,男子汉就得骑马,在马车里娘们兮兮的。”
皇甫镇波丝毫不介意,又想起林旷还在马车里,连补充道,“不过我是大孩子了,像阿鲤这么小的孩子还是得坐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