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手上的马鞭用头轻轻敲了敲林旷的头,“你头赶紧伸回马车,细皮嫩肉的别晒坏了,让你姐姐心疼。”
“谢谢七哥哥,有什么新的消息吗?”林旷继续向外张望着脑袋,羡慕的看着骑在马上的皇甫镇波。
“对,瞧我差点忘了,”皇甫镇波一拍脑袋,又压低声音凑过头来,“我那边去找九叔,他下面的人正在跟他说这事儿,说绑架你们涉及好几方势力,复杂的很。”
“几方呢?是哪几家?”林旷也学皇甫镇波悄声问道。
“不可说不可说。”皇甫镇波作出一副高人模样道。
“是再来镇的盐商吗?”马车内黛玉的声音传出来。
“再来镇的盐商算什么呀。”皇甫镇波自觉自己比两个小孩子聪明,自觉是个大人,便学着九叔一脸不可说的做派,补充道,“后面铁定还有人指示,除了这,还有军中的力量掺和,复杂的很。”
“那这也才两方呀,一共有几家呀?”
“那我就不知道了。哎呀,真晒呀!”皇甫镇波迅速的看了两人一眼,神色带着几分慌乱和逃避,迅速骑着马离开了。
不多时,黛玉和林旷就到达了扬州。马车刚一进二院,就看到佩兰和白英站在那里一脸担忧的等着,急急上了几个婆子抬着的轿子后,刚一进后院,就看到贾敏捏着手帕迎在院中。
见到一脸担忧的贾敏,黛玉和林旷下了轿快步扑到贾敏怀里,母子三人哭成一团,跟着的丫鬟婆子无不跟着低声抹泪。
林旷内心年龄快三十了,但灵魂在一个小不点的身体里,又切身的感受到贾敏和林如海夫妇对自己的疼爱,此时听到身边黛玉委屈又安心的哭声,胸中没由来的泛起酸楚,眼中也不受控的流出泪水。
刚开始是跟着姐姐黛玉哭,后来是哭贾敏将姐弟两人藏起来毅然决然的走向不知底细的悍匪,然后哭自己跟黛玉两人迈着小胳膊小腿儿一路逃蹿,在刀割般锋利的稻田间奔跑求生,再后来,随着委屈和不安的感情叠加,以及对于当前环境的放心,哭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界的农学博士,穿越到这毫无人权随意打杀的封建社会,被困在幼子的身体里小心翼翼生怕暴露了什么。
黛玉在母亲怀中低低的哭了一场,便慢慢开始止住,却感觉身边的弟弟越哭越大声,越哭越委屈,不由止住哭泣,伸出右手,学着母亲拍打安抚着弟弟。
贾敏摸了摸黛玉的头,左手继续拍打着埋在自己怀里哭的都有些打嗝的儿子,心内十分酸楚,这孩子从小就体弱多病,好不容易发现是有人下毒,好了却跟自己和老爷都不甚亲近,这次得是受了多大委屈呀,自己这个母亲真是做的不甚合格。
林旷被情绪所裹挟,感受到贾敏温暖的手掌在自己背上安抚许久,又传来一个柔柔的小手跟着拍打,作为一个近三十岁的人,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且心中郁气也消散不少,便不好意思的止住眼泪,拿着丫鬟捧来的热毛巾狠狠的自己擦了好几把,内心深处对于这个模式的世界,以及原本陌生的母亲和姐姐,第一次有了归属感。
不多时,衙门在忙着查案的林如海也匆匆赶来,他仔细的上下看了几遍两个儿女,虽然晒黑了不少,但是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当下便放心不少,将两人安心的交给贾敏后,又急匆匆就要去瑞亲王和七皇子处道谢。
贾敏拉住一脸疲惫的林如海,叫厨房拿出早已备下的餐盒,又叫人取出提前备好给瑞亲王和七皇子的谢礼。
林如海熨帖的拉过贾敏的手拍了几下,来不及多叙几句,便匆匆离开。
“父亲怎忙成这样?”林旷和黛玉在一边开始用饭。
“我们母子三人遇袭的案子有进展了,听说一开始的盐引案也有了新的证据。”贾敏一边给两个孩子夹菜一边道。
“三拨人都抓住了吗?”黛玉喝着汤问道。
“哪里听到的三拨人?”贾敏问道。
“盐商,盐商背后的人,还有军中的人。”林旷拨着碗里的菜回答。
“盐商背后的人,应该是甄家吧?军中的人却不知是何人。”黛玉接着说,“江南的守军是哪家?”
“南安郡王。”贾敏喃喃道,眉头紧缩,“那不对啊。”
林旷和黛玉只觉母亲轻轻叹了句什么,然后见话题迅速转开,姐弟两人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眼,眼里带着同样的疑惑,跟着贾敏将话题转开,说起再来镇的王家姐妹两人和一路上的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