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霁可以同李元琛一同算计她,她也可以挟玉玺反过来威胁他们。
她缓缓抬起眼眸,望着明霁,“我行事,无需你过问。”
“你以为你是谁?你们明氏虽战功赫赫,也管不到我沈氏如何。”沈灼华唇角忽然扯起一丝冷淡笑意,“道不同不相为谋,明大人不会不知这个道理。”
明霁压低的眉头又是一紧,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
明霁笑出了声,“我们来日方长,同不同的,你以后再论。”
本想再说几句,但看着沈灼华手上的伤,想到她如今没事,全靠着运气好,他放缓了语气,“好生歇息吧,我有空再来看你。”
沈灼华冷淡睨视着明霁离去的背影,直到夜色重归寂静,擦过药的伤口似乎开始隐隐作痛,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俯下身,紧紧捂住心口。
大夫说她这病得心神宁定,可面对明霁,她总是爱生气的。
她对外装得是温顺贤良,可到底不是什么软性子的人,就算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不该如此的。
这些话太伤人,沈灼华心中比谁都清楚,明霁听了后会如何作想。
她应该如父亲教导的一般,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
虽然是在寝殿,可依旧能感受到外头的风雪。
殿内炭火烧得很足,丹翠匆匆赶来时,沾染在身上的雪都开始化去。
“姑娘!”丹翠忙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沈灼华神色恹恹,半阖着眼,只觉得心口更疼了,哑声道:“为什么都要算计我……”
丹翠进来时并未关门,寒风不断往里吹,吹得沈灼华直打颤。
方才那样折腾也没见沈灼华如此弱态,此刻一起身,直接将腹中的药又吐出来。
丹翠抚着她的背,满眼心疼,柔声安抚:“姑娘,我在呢。”
太后说怜惜她,却给她下无解的毒,使她体弱多病命悬一线。
沈净远说器重她,却动辄打骂责罚,不让她生一丁点叛逃之心。
李元琛自诩二人情同手足,却冷眼旁观她至亲惨死,反过来挟制她。
世人皆知沈灼华金尊玉贵,家族器重,皇室宠爱。
可就这样一个贵女,却被迫拘束于斗争中心,成为家族谋利的的刀剑,皇室忌惮的棋子。
每一句奉承的话,每一句问安的话,是她不堪回忆的过往,是她刻骨铭心的悲痛,是她无数个日夜饱受折磨的见证。
沈灼华抬眼,对上丹翠的双眸。
她在两人沉重的呼吸声中目光渐凝,强撑着站起身。
“我定要他们都知晓。”沈灼华眼里的寒光比外头的风雪还要冷上几分,“我沈灼华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是手拿屠刀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