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朕养病期间,城中军务你负责,其他事务就由他负责,免得金陵城借看你的军队,还要你来为他们操心。”
说完也不等陈宁出声反对,便叫他退下喊武柳来见。
霍祁是真的着急,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快支撑不住了。
陈宁再不甘心也只能退下。
沈应也看出霍祁神色不对,待陈宁和他的手下一走,便忙扶着霍祁躺下请钱大夫为他诊断。霍祁还大睁着眼睛强撑着等着武柳前来,待人来到床前,霍祁忙一把拉住武柳的手问让他斩杀的那个刺客现在如何了?
武柳瞪了瞪眼睛,沉默地垂下头去:“属下无能。”
霍祁也知结果大抵如此,终究还是可惜,若不能早早除了这人,霍祁心中始终难以安宁。
他忽然从床上挣扎而起,同时抓住武柳和沈应的手,用力说道。
“我只怕我醒来就忘了这事,你们两个帮我记住:一定要杀了那个刺客。无论花多少时间,多少精力,一定要杀了他。”
他的眼神恶狠狠的,沈应从来没有在他眼底见过如此彻骨的恨。
霍祁从来都是漫不经心的,连厌恶和恶意也是漫不经心,带着调笑,好像万事万物只是一个好玩的玩笑,沈应没见过他这样恨过一个人。
若非面容未变,沈应都差点怀疑眼前人早已被掉了包,换作了别人,而非霍祁,而非他所熟识的那个霍祁。
霍祁吩咐武柳自然无有不从,但沈应却陷入迷惑中久久不应。
霍祁不依,非要他也答应自己才放心。
但沈应慢慢向他点头应允后,霍祁终于略宽了宽心,直接两眼一翻倒回床上昏迷过去。
第73章留步
守备府侧院,陈宁的副将贺飞捷大步迈进院中,不等旁人通报直接闯进了陈宁所在的书房,对着正在处理军务的陈宁就是一句:“那小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陈宁扔下手中文书,面色不悦地呵斥道:“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半点规矩也没有,你还当这里是海卫府不成?皇帝可就在旁边住着,哪天抓到你的错处,第一个拿你开刀杀鸡儆猴,我看你到时候找谁哭去。”
“我还怕那个毛头小子不成。”
贺飞捷低声嘀咕着,又老大不满意地向陈宁抱怨。
“这小皇帝太不讲究,那日金陵城陷,他让我们发兵救援,连圣旨都没有凭一封御笔书函就让我们把指挥权交给那个姓文的小子。明明是我们的人在抛头颅洒热血,我们却连立功的机会都没有,怎么不叫人火大。”
贺飞捷烦躁地在屋中走来走去,回忆起当日的情景,他至今仍觉得火大。
陈宁知他不满军功被抢。
实际陈宁本人对此事也颇有不满,但他们为人臣子的,主君发话岂有不从的道理。
陈宁耐着性子跟贺飞捷讲着道理:“别说得像人家抢了你什么一样,若没有他们拿着陛下的亲笔书函和信物来,我们也不能私自发兵,更不可能有立功的机会,何况文将军智勇双全,是个英雄豪杰,你不可侮辱他。”
“我几时是在骂那个姓文的。”
贺飞捷哎呀了一声,急得直跺脚:“我说的是皇帝院子里那个小佞臣,一个靠在脸皮上位的毛头小子竟然当上了一府之长,皇帝还说什么让你只处理军务,其余诸事都听他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贺飞捷大步走到门口,指着皇帝所居的正院方向就直接开口骂,“让他的男宠压到我们的头上来,明摆就是要打咱们的脸嘛。”
见他越说越不象样,还敢直接走到门口大声开骂,简直是典型的连死字怎么写都不知道,想起他往日作战和日常操练时,一旦急起来也是这副驴脾气,陈宁就觉得心惊。
陈宁怒而拍桌:“放肆!”
“来人,拿驴粪把他的嘴给我堵起来。”
门外看守的都是陈宁心腹,一听陈宁吩咐也顾不上什么身份地位、兄弟之情,书房内当即涌进七八个人,一进门就直接飞扑到贺飞捷身上,两个按头两个按手两个按脚,剩下一个捂住贺飞捷的嘴,欢快地招手让外面的人快拿驴粪来。
贺飞捷气得哇呜乱叫,可惜嘴被堵住,谁也不知道他在叫什么。
不一会儿,真有人拿来一竹筐的驴粪来,陈宁等他们往贺飞捷嘴里塞满了足足两个才出声叫停。众人一撒手,贺飞捷立马鬼叫着跳起来,跑到院中‘哇’的一声把嘴里连带胃里的东西都给一口气吐了个干净。
众人看得既觉得可怜又觉得好笑,笑声憋在嘴巴里,为了贺飞捷的面子终究还是没笑出声。
贺飞捷吐完用两大盆清水漱过口以后,嘴中仍有残味。他胃里泛着恶心从外面走进来,对着已经转怒为笑的陈宁委屈道:“将军若觉得我有说得不对,让人打我一顿就是了,何必用这么恶心的法子。”
“打你?有用吗,你自入军营为了你这张嘴挨过多少顿打,但对你有用吗?你转过头来还不是照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嘴上没有半点把门的。”陈宁忍笑,“今日罚你,就是要你记住教训,下次再有犯的,这整筐驴粪都是你的了。”
说着陈宁还指着拿竹筐的人,让他把筐里的驴粪再拿给贺飞捷看看。
“我看这干什么?”贺飞捷不耐烦地打开竹筐,向陈宁认错道,“我知道将军是为我好,我以后再不说这样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