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琤语气里的哀戚浓稠如墨,蕴着化不开的小心翼翼。姜清窈被他的手臂禁锢着,后颈承受着他灼热的呼吸,只觉得如被施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
她顿了顿,低声道:“你先放开我。”
身后的人犹豫了一瞬,才缓缓松开她,只是依旧紧紧挨着她,生怕她一时不快,再度离开。
姜清窈回到窗边榻上坐下,吸了吸鼻子,道:“你说吧。”
谢怀琤在她身边坐下,想去握她的手,却被她躲开,只好作罢,低声道:“我病中昏迷时,做了一个漫长的梦。那梦境太过真切,许多事情和人都与当下对得上,我醒来后只觉得满身冷汗,好像梦中的便是即将发生的现实。”
“而那个梦,与你有关。”
他说着,蕴着哀伤与惊惶的目光缓缓落向她。
姜清窈问道:“梦中的我怎么了?”
谢怀琤回想起前世的一幕幕,至今还是觉得心如刀绞,下意识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再发抖:“窈窈,我梦见在多年后,我和你都。。。。。。被人所害,被迫饮下了毒酒。”
此话一出,姜清窈面上神色遽然一变,连带着嘴唇也变得苍白。她呼吸微窒,难以置信地开口:“毒酒?”
谢怀琤见她神情不对,以为是被他的话惊到,忙柔声安慰道:“窈窈莫怕,只是我的梦。”
“不,”她用力摇头,紧紧盯着他,“我从前,也曾做过这样的梦。”
“梦中的我。。。。。。被人强行灌下了毒酒。”
谢怀琤眸光一震,惊愕万分。
第80章放纵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的唇。
他略有些急切地开口:“是何人?”
姜清窈陷入回忆,迟疑着摇头:“我不记得——不,梦中的我根本无法看清那个人的面目。我只知道,我先是被囚禁在一座黑漆漆的不见天日的宫殿里。”
“那是一个雨夜。一个人如恶鬼般冷笑着来到了我身边。他对我说,如今世事变幻,我和姜家都不必再苟活于世。他会让我们共赴黄泉,彻底死去。”
她说着,缓缓抬起手,触碰着指尖:“他说完,便不顾我的挣扎,强行将毒酒灌给了我。我虽感受不到毒酒入腹的疼痛,却能清楚地看见手指上沾满了自己的血,仿佛永远都流不尽。那种濒死之感那样真实而可怖,以至于我醒来后不觉恍惚,不知自己是不是尚在人间。”
谢怀琤眉宇间悚然一惊,胸膛剧烈起伏,连呼吸都乱了。他死死攥住拳头,指甲刺入掌心的些微疼痛一点点啃噬着他的心。窈窈的梦,与前世的种种情形一模一样。
难道,她。。。。。。
“窈窈,除了这些,你还梦见过其他事情吗?”谢怀琤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抑着发颤的嗓音问道。
姜清窈看了他一眼,略略迟疑,最终还是如实道:“我梦见,在我尚存一丝意识时,你匆忙赶来,在我耳边呢喃着,说会为我报仇,手刃仇人。”
她欲言又止:“你还说。。。。。。”
“什么?”谢怀琤只觉得一颗心愈跳愈快,几乎要跃出嗓子眼。
她蹙了蹙眉,面上浮起一丝不忍和哀伤:“你说,不会让我泉下孤单,会尽快完成那些事情来陪我。”
说到
这里,姜清窈禁不住屏住了呼吸,叹了口气道:“梦中的我惊慌失措,想要劝阻你。然而便在此时,我惊醒了,这个梦就此止住。”
谢怀琤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一手扶住桌案,勉力支撑着身形。他闭了闭眼,头部隐隐作痛,如被细密的锥子不断扎着血肉,心头的情绪翻涌如惊涛,难以平息。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窈窈,我的梦。。。。。。亦是如此。”
姜清窈觉得难以理解:“为什么。。。。。。梦这般虚无缥缈之物,为何我们会梦到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