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卿闻言抬头才发现自己竟带着秦昱瑾把园子都逛完了,话却一句没说上,不由得有些羞赧道:“瞧我,光顾着看花去了,大当家见谅。今日冒昧请大当家前来,实为了钱庄一事。”说罢,便把来龙去脉简略说了下,又道:“想毕大当家早就知晓高家庄及小女子的底细了,实不相瞒,这几年小女子全仗着当初大当家借的那三十万两白银才得以起家,有了高家庄这份产业。大当家是小女子的恩人,小女子本该涌泉相报,不与秦氏争利为是。可在商言商,秦氏一味下调借贷利息,可算伤敌一千、自毁八百,并非长久之策。还望大当家高抬贵手,与我等其余几家多多磋商,大家互惠互利岂不更妙?”
“小姐言之有理,此事确实是秦氏办得不妥,既如此,明日我就让钱庄掌柜约上几家掌柜当面商谈。”
啥?这就答应了?李卿惊了,本以为要颇费一番唇舌,还不知能否成功的。毕竟钱庄是秦氏的主业之一,他家大业大,别说价格战,就是掀翻整个行业怕是也费不了多少功夫。眼前这人从除夕夜相救,到借银,再到今日,对自己从无任何推脱。这份恩情自己怎么还的完啊?李卿心里酸涩难当,忍不住抬头望向秦昱瑾:“秦大当家如此相让相助,这份恩情小女子怕是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这都是瑾自愿的,小姐无需挂怀。”秦昱瑾被李卿盯得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从前是大当家的一纸借条,助小女子有了今日之局面。现下小女子回赠掌印一枚,日后若是大当家或是秦氏之人有用得上小女子之处,凭此掌印,刀山火海,在所不辞。”李卿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香囊里取出自己的掌印,这也是她在高家庄的分量。
秦昱瑾知她是要给自己一个承诺,也不多言,郑重接过。
有秦昱瑾发话,秦氏钱庄的人很快便约了几家掌柜的会面,商量好利息等事,立下字据。有两家实在做不下去的,干脆把庄子盘给了秦氏,让秦氏又多了一处下家。
钱庄的生意恢复了良性竞争,秦氏内部也另有动静。
一直在东南帮着秦氏处理海上生意的秦氏大总管秦荣带着女儿回来复命了。这秦荣是服侍了两代家主的老人,精明强干,在秦氏颇有威望。秦昱瑾父母早亡、祖父年迈,秦大管家受命将秦昱瑾带大,与其感情深厚,犹如亲生父子一般。得知秦荣回来,秦昱瑾十分高兴,亲自带了众人早早在大门处等候。
“大当家,老朽回来复命了。”秦荣见到秦昱瑾亦是喜笑颜开,被海风吹得深刻的褶子瞬间挤到一起,阔步上前就要行礼。
“秦伯快免礼!”秦昱瑾上前虚托起秦荣,亲扶了他手将其迎进门去。秦昱瑾祖父在世时,曾要秦昱瑾认秦荣为义父,秦荣却不肯受,十分推脱,秦昱瑾便以“伯父”称之。
待迎至正屋,秦氏有头有脸的掌柜、秦荣带回来的人将偌大的厅堂挤得满满当当。秦荣十分自得地拿出一摞厚厚的账簿,将这几年海市的利润一一禀明,惹得周遭赞声一片。
“大总管当真是宝刀未老,短短几年就收获如此丰盛,吾辈拍马不及啊。”有掌柜出声道。
“诸位尽心尽力辅佐大当家也辛苦了。此回我们收获颇丰,萍儿当居首功,我是沾她的光。萍儿,快上前见过大当家和各位掌柜。”秦荣话音一落,立时从他身后走出一名年轻女子上前对着众人恭谨行礼。
“萍妹妹无需多礼,此番你辛苦了。”秦昱瑾虚托起秦萍。
周遭掌柜大多都晓得,老当家曾有意让大当家和萍姑娘喜结连理,这位很有可能就是自家未来的女主人,故而纷纷摆手,不敢受之。且这位秦萍姑娘虽生得娇艳妩媚,行起事来却老辣沉稳,颇有见地,是秦氏不可多得的助力,他们都颇为信服。
“萍姑娘小小年纪就如此能干,不愧是秦氏‘明珠’啊!”众掌柜钦佩秦萍的才干,素来对其称赞有加。又有掌柜玩笑道:“萍姑娘既是大当家的左膀右臂,又与大当家青梅竹马,依我看,不若就嫁给我们大当家的。”
“就是,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这萍姑娘可不能嫁到外面去。”有人接着起哄道。
“大当家,您也老大不小了,这婚事可不能再拖了。”众人七嘴八舌玩笑着,秦荣含笑不语,秦萍难得羞赧静静伫立一旁。
秦昱瑾被闹得没法,只好含笑说道:“好了,大家切莫胡言,以免坏了姑娘家名声。秦伯和萍妹妹远途归来,先回去好生休息吧。家中备下了接风宴,明日大家都来热闹热闹。”
听了秦昱瑾之言,众人才暂时休罢。
立在一侧的秦萍难掩眼中的失落,抬头又是一脸笑意地与众人点头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