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最怕空气静下来,李垂容不明不白难以揣摩的态度令他煎熬无比,如鞭在喉。
“如此,那本座允了。”她不知在他的发顶看了多久才轻轻开口,眸间的冷冽消失,那表情像是在讨论今日早膳好不好吃。
谈翊之身形陡然一僵,迟疑了下后才堪堪抬头,却见她早已涉阶而下,琉璃灯盏萦绕其间,冶艳中,静然卓立。
“在偏殿候着吧。”她只抛下一句,步子未停,并未回头。
脚步声渐远,装潢奢靡的魔宫回归寂静,他只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李垂容这厢一路回了寝殿,唤人宣见谢应,脑中还在回想着刚刚在魔宫的一幕。
谈翊之在说谎,他绝对知晓的更多。
但她斟酌之后还是选择给他一个机会,她想知道这人废此篇幅引自己入局到底了解多少。
当然她大可命人将他捆起来拿其是命,用尽刑术从他嘴里撬出来,不过那样可就没意思了。毕竟他也说了,东领地一事与噬心蛊休戚相关,也在笃定这局她必要亲力亲为。
“君上。”
耳畔一道暗哑的声音响起,她稍稍侧眸看去,谢应已然跪身在她身前。
“如何?”
“回君上,东领主病入膏肓,宛若枯骨,怕是活不过这月了。”
“可知原因?”
谢应轻一摇头,“不知,消息封锁的很死。”
李垂容懒懒倚靠在贵妃塌上,双目轻阖,“看来他这是打定主意要我亲自去了。”
“您贵为魔君,如若不愿前去喊他回去闭门自理即可。”
她睁了眸,烛火映过落进她那对娴静灵巧的眸中,“去,我当然要去。”
谈翊之费尽心思攒出这么大的局等着自己,她怎好弗人情面?
谢应声色不动,身形一顿。
冷不丁的,他干巴巴地开口:“……君上,可是真有纳其为妾之意?”
李垂容皱了皱眉,看向他的眸色有些莫名其妙,“没有,我不会娶夫亦不会纳妾,更不会再结道侣。”
“你最近瞧着有些浮躁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谢应蓦然回神,连忙将身子跪得更深同时正色道:“属下多嘴了,请君上责罚。”
她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语气不咸不淡:“罢了罢了,倒也不至于如此小心,日后多收收心,谈不上责罚,你先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