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狰狞地笑了,可笑声还未从嗓间发出,就只见他脸上露出了极端痛苦的神色,似是突然不能呼吸,一张脸由黄转红,又憋成了青紫色。
齐暮川见情况不对,上前两步,伸手探看刺史脖颈脉搏,已经乱了,全乱了。
言冉也急忙上前,刚想探向司徒俊文手腕,只见后者身体开始猛烈抽搐,嘴角也溢出鲜血,瞳孔放大,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他就不动了。
……死了?
……害了这么多人,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言冉只觉大脑中突然嗡嗡作响,密不透风的刑讯房似乎也被切割成了无数碎片,在眼前胡乱摇晃,她有些抓不住自己的重心,踉跄一步,险些跌倒。
可司徒俊文怎么能这么死去呢……他甚至都还没有悔过!
他有什么资格如此轻松地死去!
言冉上前一步,抬手就要揍去,手腕却被齐暮川一把拽住。
“你想做什么?”他沉声问道。
不待言冉开口,又继续说着,“不管你想做什么,都绝不可以。”
言毕,又转身吩咐将士即刻验尸。
绝不,可以?
言冉如梦初醒,连连后退两步,稳了稳自己的心绪,方才瞬间的怒意差点让她失了理智,齐暮川说的没错,此刻自己绝对不能再碰司徒俊文。
原本晨间私见犯人已是有嫌疑,但尚可用和离书之事解释;可若此时再动怒打人,只怕就会难以开脱关系了。
齐暮川如此做,是在保护她。
眼前将士奔来跑去,除却验尸,还拿出了犯人入狱后的一应人员进出记录及饮食记录。言冉知自己此刻帮不上忙也决不能添乱,便只在一旁静静等待……
从大牢出来时,已过正午。
刺眼的阳光让刚从黑暗之地出来的言冉几乎睁不开眼,她抬起手,挡在额前,齐暮川尚在调查之中,在证明了她的清白后,便让她先行离开了。
六月暑气正盛,又正值一日中最热的时刻,街道上也没什么人。
言冉高一步低一步地走着,茫然不知该走向何处,早上出门时,她觉得自己定要给一船无辜枉死之人要一个说法,定要那刺史磕头谢罪。
可结果——
她握紧拳头,狠狠砸在一旁的泥墙上,指节鲜血渗出,她却没感觉到疼痛。
“咿——呀!”
泥墙院内忽然传出一声戏腔。
言冉转头,看见泥墙之上,冒出一个画成丑角的少年,“你是何人?为何砸我们院墙?”
还不待她开口回应,就听院墙之内又传出说话声。
“烧饼!你在做啥哩!下来!”
“师父,有人砸我们墙!——唉哟!”
少年话没说完,只听“咚”一声,似是摔倒在地。
……师父?
言冉恍惚中好像看见了杨家班,不远处木门吱呀声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