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疼地伸手,又不敢触碰,退出他的怀抱,想去找找这凝香阁内有没有什么可以涂抹的药。
她才起身,半跪着塌腰掀开重叠帘帐,一只脚触碰到脚踏,腰间却重新覆上一只炽热手臂,下一秒,她被猛然拽回,整个人摔入柔软如云的锦被中。
湘妃竹丝的帘帐好似被他的动作惊扰,帘边坠着的一排珠玉晃动,碰撞间发出清脆声响。
卫昭压在她身上,帐内昏昧,他又用宽阔肩膀遮住了从帘缝透入的最后一丝光源,神色便看不太真切,只听压抑闷沉的声音从颈边传来:
“你又要走么?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钟薏本被他的动作弄得不知所以,他力道虽大,却放着一只手枕在她脑下,怕她磕到。
听着他的质问,这回她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她忽然意识到,他究竟经历过多少失落,尝过多少被抛弃的滋味,才会如此在意,连丝毫感情都要再三确认?
钟薏用力咬住唇,力道之大,连她眼前都变得一片模糊。
她失忆醒来,对着陌生世界小心试探如履薄冰,少女心思第一次见到他好像就已经飘走。
所以她才会在读到他少时传记时那么难过,对着平淡叙述的文字和窗外永远触手可得的安稳宁静哭得泣不成声,吓得几个婢女围着她,连连问她怎么了。
那时,她不过才见过他一面。
她不明白自己对身上男人的感情到底从何而来,或许是百花宴的惊鸿一瞥,又或许是那场旖丽梦境,又或许是他拉弓搭箭从虎口将她救下的场景。。。。。。
她喜欢他,所以每次看见他,心跳总是加快,脸颊也止不住地发烫;她喜欢他,以至于在那些看不见他的日子里,会忍不住担忧他是否吃得好,睡得安稳,是否为了政务宵衣旰食,忘了照顾自己的身体。
眼眶早已承载不住过量的泪水,变成珠子从眼角滚落,像是一条无尽的小溪。她咬紧牙关,不敢开口,生怕一出声便泄露了她那忧郁的情怀。
卫昭久没等到回答,寂静像是重锤,将他推入深渊。
他恨她总是想着离开自己,于是下定决心,明天就把早已画好的图纸交给宫中最能干的工匠,打造一座金笼,把她关进去。他会在笼子里铺上最细致柔软的绸缎,在她脚腕上挂着足够轻巧的精巧锁链,不会伤到她半分。
若她害怕,他也可以陪她待在里面,一起与外界隔绝。
耳边的一阵濡湿热意打断了他的念头,他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到她已经哭得满脸泪水。
是他让她如此痛苦吗?
他胸口涌出悲哀,她便如此讨厌他,连他的怀抱都如此厌恶?
卫昭这样想着,却没舍得放开一分一毫。
哭得喘不上气的女郎抽噎着,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如羽毛般轻软的手指捧住他的脸,用了点力道将他头颅压下。
她眼睛通红,泪水沾湿长睫,直直看着他,红唇吐出世间最动听的话:
“卫昭,我跟你保证,我永远不会主动离开你。”
现在他是真的呆住了。喉结剧烈上下滑动,哑着声儿:“那你方才。。。。。。”
钟薏狐狸眼弯出可爱的笑弧,隐隐发亮:“笨蛋,我想去给你找药!我咬伤了你,感觉不到痛吗?”
卫昭终于感觉到自己再度呼吸了。他复又低头埋在她的颈边,笑出了声,闷闷的,带着说不清的快意和狂热。
那么那张图纸,就先藏好吧。
他抬起头和她对视,在那双湿润清透的眼眸里,慢慢用舌尖舔去唇边凝固的血迹,眉眼间染上一抹难以言喻的艳丽,苍白面颊仿佛夜幕下的妖鬼:“不痛,一点不痛,薏薏给我的所有都是恩赐。。。。。。”
“啊!”钟薏被他诱人嗓音里露骨的意味羞得面颊瞬间通红,慌忙埋在他心口,不想和他说话。
卫昭乐于看到她如此依赖自己的样子,连害羞都要钻在自己怀中。他脸上笑意愈发浓烈,近乎病态的渴望与占有欲在朦胧光影中毫不遮掩。
只不过这一切钟薏都无缘得见。他将她头从胸口轻轻托起,她只看见他恢复成温柔的模样,深情地注视着她,向她索要一个吻。
身下的美人被他的模样吸引,神志几乎丧失,乖乖奉上自己的丰盈润红的两瓣唇,由着他细细品尝。她沉浸在和心上人神思相通的快乐里,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他们二人。
以至于当卫昭的吻离开她的面颊,慢慢滑到早已大敞开的胸口时,她也没有在意,只小口喘着气,身体和他紧紧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