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哲宁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也是我没否认这件事。不怪她误解,怪我怪我。”
余龙飞冷嗤:“不,这只能怪她自己。怪她脑子不清醒。喂,盆栽姐。”
贺屿薇被点了名,她慢慢地看着他们。
“如果哲宁跟你说天上有一条龙在飞,你也会信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茫然地回答:“可能就是因为,我想要去相信他。”
对上贺屿薇干净的眸子,余龙飞也不禁一怔。
“不好意思,先等一下。你们是在说余董事长的事吧,他之前在手术里被切下来一部分脑组织,所以在日常生活中没什么感情。想法也和普通人不一样。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吗?”贺屿薇实在忍不住问。
余家两兄弟顿时再被逗得发出笑声。
在他们明亮的笑声里,贺屿薇感到一阵阵的孤独、尴尬和挫败。
她的手攥成拳头,一点点握紧。
她不得不追问:“是我理解错了吗?余温钧……”
余哲宁咳嗽了下:“我哥没做过什么手术,切掉脑子什么的都是龙飞在逗你玩。”
贺屿薇看着他们,感觉脚下踩着的什么坚实东西,顿时坍塌了。
其实,她内心深处有些怀疑那仅仅是一个谎言。
但,余哲宁没有否认。
或者说,贺屿薇必须相信。
她这段时间为余温钧的反常找尽各种借口,其中之一,就是他的脑子不清醒。
余温钧脑子里的某部分在手术里被切掉了,他是无意识才做那些事情的,他说过的话也不是认真的。
……但现在,天真的是她自己。
没有任何借口,她所感所知,就是他的意志,也是全部的真实。
贺屿薇将这段时间经历的所有事情从头想了一遍,越发不敢细想,一股心碎般的伤心涌现出来。
她眼睫低垂,刘海儿已经长到了一低头就能挡住所有表情的地步,但即使脸色白得吓人,她的手依旧机械性地清洁岛台,把用过的咖啡杯放到洗碗柜里。
两兄弟的笑声终于再止住。
余龙飞继续说他哥要给小保姆添餐具,随后被远处的朋友们叫走。
此处,只剩下余哲宁和她两人。
余哲宁似乎想开口询问什么,但贺屿薇罕见地不想和他交谈。
她为自己的轻信和愚蠢感到极度的惭愧。
台面上有一杯未动的咖啡。
明明是余龙飞命令她做的手冲咖啡,他光顾着取笑她也没来得及喝。
咖啡凉了,余龙飞肯定不会再碰,只会扔掉并命令她再做一杯。
余哲宁刚说了声“屿薇”,贺屿薇却指着刚才的那杯咖啡,低头问:“这杯咖啡有人碰过吗?没有人喝的话,我就把它喝了。”
然后,不等他回答,贺屿薇就拿过来。
入口的瞬间,她便感觉这和自己以往所做得咖啡口味有微妙的不同。
她皱皱眉,停下刚要仔细品味,却看到余哲宁正目不转睛地打量自己。他那双眼睛似笑非笑的,贺屿薇硬着头皮就把这杯咖啡全部灌进喉咙。
等放下杯子,余哲宁就说:“屿薇,我是不是曾经给过你一个忠告——千万不要相信男人嘴里讲的话。”
贺屿薇不解。
“我再给你第二个忠告。不要喝不明来源的饮料。你知道刚刚喝的那杯咖啡里面还掺有什么吗?有威士忌。余龙飞倒进去去一点山崎50。唉,以后去外面,任何饮料离开你的视线都绝对不能喝。谁知道里面会被下了什么药?”
余哲宁原本以为,这就像他开得无伤大雅的玩笑,她会低下头,或者露出微微恼羞成怒却又不真正生气的无奈表情——但是,贺屿薇就像被鬼触摸了喉咙。
她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