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抽搐着,立刻用手指用力地抠嗓子,冲到卡槽就对着水龙头漱口,干呕着,试图把刚刚喝过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贺屿薇晚上还没吃饭,除了酸水,什么都吐不出来。
与此同时,嗡鸣声开始响彻在她脑子里,一种熟悉而可怕的黑暗情绪笼罩着自己。
酒,酒精……
她曾经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碰任何酒精。
就是酒精这个恶魔,夺走了爷爷奶奶的生命,夺走了她本应该拥有平静的人生。
她居然打破了自己在海边立下的誓言。她喝酒了!
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贺屿薇猛地转过头,她看着余哲宁,目光中透出得失望令人心惊。
她低声说:“明知道咖啡里面掺酒,为什么就不能提醒我一下?”
余哲宁此刻看着贺屿薇的情况不对,赶紧走过来。他询问她是否酒精过敏。
“真的抱歉,我本来还以为你能立刻尝出酒味,就没阻止——”
贺屿薇盯着他。她能感觉到从指尖往上的肌肉绷紧了。她觉得自己肯定全身僵硬。
“屿薇,如果身体不舒服,我现在让医生过来——”
突然之间,贺屿薇就反驳他:“比起我,你才应该去看医生,让医生看看你还是不是男人!遇到事情,就只会用道歉来解决问题,请你不要为你根本不觉得抱歉的事情说对不起了!”
以往,她面对余哲宁,都仅仅是当一个倾听者,既不表达观点也不肯主动表达,因为担心说多了不合适,因为害怕余哲宁会讨厌自己。
但也许,刚才无意识摄入的酒精给
了她某种……恶毒且混乱的力量。
余哲宁皱眉。
他克制着,再次说了句:“我知道你生气了,对不起。”
贺屿薇咬住唇,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说出这种评价。唉,都怪酒精,她后悔极了,低声道歉:“是我说的话太过了。我……还有作业要写。”
然后在水槽前把最后几个咖啡杯弄干净,就冲出室外。
这和余哲宁的预想中,就像他当初用张充和的照片骗她这是自己奶奶一样的玩笑,已经相差太远。不管怎么说,他也稍微觉得自己有点越界。
余哲宁就要追着贺屿薇跑出去,却被余龙飞拦下来。
他站在旁边,不知道把他们的话听到多少。
“你对女的态度不行,无论是栾妍还是盆栽姐。”
余哲宁的目光试图追着贺屿薇的背影,他猛地甩开:“少管闲事。”
“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那个小保姆喜欢你。”余龙飞恶毒地说。
余哲宁张张嘴,他想说什么,但喉咙干涸。
余龙飞的声音变柔:“有些女的,既不适合当朋友也不适合当情人的,但是,特别适合拿来干活。这一点,咱俩都应该跟哥学学。哥这么多疑的人,选她当你的一个保姆,还放任她住在家里让她上学,就因为在他眼里,贺屿薇是一个好孩子,不,她是一条好狗,就是个死心眼不懂变通的蠢货。是那种认定一个主人就能天涯海角追着他到死的笨蛋。对于狗么,千万不能让她以为自己是人。”
他耸耸肩:“你俩现在的相处模式就挺好。不挑明,也不进一步。不要多生是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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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宅道路上,行驶进来一台黢黑的车。
李诀看着车窗外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皱皱眉。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余龙飞是个闲不住的个性,天气渐暖,举办户外party的频率越来越高,而高昂的派对费用总是余温钧来负担的。
真是一个纨绔。李诀冷冷地这么想,就感觉到后面传来冷风,还飘来一股烧烤的香味。
余温钧在后面静静地降下车窗。
他们走进家门时,正好遇见余龙飞抓着余哲宁,他们正争执什么,彼此脸色很坏。
余温钧见到久未见面的弟弟,神色倒是没变,只是说:“龙飞,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