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人傲慢,是你对自己太自信了,想在这短短几月就走完我们几年走过的路,你真以为练武和著文是那么容易的么?再如此松懒下去,你看二哥他以后还理你不?”
崔缨并不把曹植的话当回事,反而自大地沉醉在自己内心世界。
哼,不就是作赋么,我一个来自21世纪的大学生,还用亦步亦趋走你们走过的路?作赋有何难,汉赋最大特点就是铺采摛文,它散韵结合,专事铺叙,只要典籍素养积累到一定程度,我相信我自然而然便能写出。
曹植摇摇头,不再理会她,仍旧读枚乘的赋,崔缨忍不住发牢骚道:
“先汉大赋连篇累牍,辞藻华丽不实,那枚乘《七发》里,有诸多字是我不认得的,几次三番都记不住,唉,我是真不喜欢读它。”
“因为你是朽木。”
“诶,你不是朽木,哪天你也写一篇七体赋呗。”
“七体赋?”
“嗯。曹四公子写的,肯定不会比枚乘、傅毅、崔骃、张衡他们差!我要第一个拜读!”
“哎呦,可别,你这样说话,怀的什么心呢!”
“当然是顶礼膜拜大诗人的诚心啊!”
“别开这种玩笑了。你没事,就自个儿在书架找本书看,别来烦我。”
崔缨哼声起身,径直往书架堆里寻书去。
“天呐,这不是蔡夫人的字迹吗?她的书怎么在你这儿?”
“是夫人送我的,二哥也有。”
“为什么我没有?”
“那是蔡中郎当年散佚的赋作名篇,全靠她默记写出的,好东西肯定是给用得上的人喽,哪轮得到你?崔八岁!”
崔缨没有功夫生气,她只十分稀罕地读着每一篇从未读过的蔡邕赋作。
崔缨心中忽闪过一个念头。
倘若蔡琰这种记忆超群,能默写十多年前背下的诗文的本领被曹操知道了,会怎样?
夜近两更,崔缨读蔡邕的赋困得直打哈欠。忽而想起不久前在曹丕后院的事,于是她挪上前跟曹植搭话问道:
“哎,问你个事儿呗?”
“何事?”
“跟二哥有关的。”
“……”
“就上回我们,不是遇见了二嫂么?她……怎么跟银姊姊走得如此近呢?”
曹植白了崔缨一眼,继续低头看书。
“……”
见曹植不搭理自己,崔缨兀自推想起二人的关系来:曹操长女曹银的生母刘氏早亡,曹银与曹昂都是曹操原配丁夫人带大的,而文兰好像说过,任霜正是丁夫人外甥女。
“我这嫂嫂可是位厉害人物,连尹姨娘她都敢顶撞呢。”
曹植不觉得在曹府中得罪人是件坏事,反而觉得好玩,话中透露着佩服的语气。
崔缨凝思良久,问:“那你晓得,二嫂跟二哥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么?”
“家家各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二哥跟二嫂的矛盾也有多年了,纵然我是亲弟弟,也爱莫能助啊,你又多管什么闲事呢。”曹植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