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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把脚翘在了方向盘上,座位也放平,掀了棒球帽盖在脸上,整个人躺了下去。
姜玠就坐在她旁边,看似随意地盯着来往的人群,开口道:“已经来了四天了,就这么等,也不是个办法。”
白榆的那辆越野停在了下了高速不远处的一个停车场,两人在租车行选了一个不起眼的银灰色老轿车,因此座位并不是很舒服,她正在那各种调整自己的姿势以便能舒服躺着,听闻姜玠这番话,不耐烦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
姜玠收了声。
这个问题在来的路上就讨论过。青眚虽然能化型,但应该不具备复制身份证件和钱币的能力,假设它有能力走水路来到这里,必然不能去住酒店宾馆。大晚上的孤身一人在街上游走,也有被当成不法分子或被热心群众帮助的概率,到底是有点冒险。
白榆当时听他这么说还奋力反驳了一下,“长成我这样的脸,怎么会被当成不法分子呢!”
姜玠斟酌了一下用词,改成“被生活所迫的风尘女子或试图仙人跳的同伙之一”,白榆沉默半晌,让他还是往“不法分子”上考虑吧。
那么首先要解决住宿问题。
虽然说青眚不是人,并不存在睡眠问题。但当时在苍郁的时候,据姜玠分析,那些青眚在夜晚的时候还是需要变回原形。
在洛水时,它们回到水里是因为有繁衍的母体在,也有可能要借助那块五彩石的力量维持人形。但不管怎么说,用人的皮囊行事到底不如原形方便,也需要耗费精力来维持。
因此他们两个最终得到初步的统一结论,青眚是需要地方晚上休息的。
又绕了回来,一个没有有效证件的非人体,要怎么在这个现代社会生存呢?
白榆说:“有没有可能,这里有很多和那个老太太家一样被荒弃的屋子?”
不是可不可能,而是肯定会存在,而且数量会有很多。这里是个县城,又不是什么大城市,年轻人去往发达地区谋发展的数不胜数,年长者去世后留下来的老房子一般就这么空下来了。
要是往这个方向找,不异于大海捞针。
白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也有风险。小地方重人情世故,谁家有什么事发生一传十十传百的,要是真有点蛛丝马迹,不应该很容易被发现吗?
但在苍郁时,老马不就也没发现后面的院子里爬进去了个黝黑的不明生物吗?
白榆觉得越想越乱,看姜玠时不觉也带上了气。后者顶着带有压力的视线,思索良久才道:“如果是我,我会先和目标套近乎,就挑和风老板似的,独居且和朋友少往来的,然后鸠占鹊巢。”
“确实,找那种单身男子,应该会好下手。”白榆点点头,又摇头道,“那也很难找吧,就比如说风辛金,要不是我们下水,就他那摆摊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德行,少他个十天半个月的也没人能发现得了。”
思前想后无果。又因为在苍郁时,青眚既然能化成白榆的外貌,自然也会记得她的车,才去换了一辆破旧不显眼的。
然后他们坐在这辆破车上,最终拍板决定,既然住宿上毫无线索,那就在出行上下功夫吧。
于是两人白日兜转在孟津县的各大交通枢纽,晚上逗留于每处河畔边缘蹲守。如此四天下来,油钱交了又交,线索还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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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淼盯着后视镜上挂着中国结围绕编制的那张缩印的全家福,开玩笑道:“周哥,没把老婆的照片也一起挂上呀?”
开上高速已经有了一会,两人聊着天,不觉氛围也放松了许多,周正同也开玩笑地回应:“嗨,哪有人看得上我这样开大车的,好多天的不着家,跟我不受罪啊。”
阿淼歪歪倚在座位上,看着他诧异道:“怎么会?周哥明明是个这么有魄力又善良的人,我看是她们眼光不行吧。”
周正同被她看得脸上都开始热了起来,忙咳嗽几声打岔过去。
阿淼又继续:“哥你人这么好,朋友一定很多吧?”
周正同嘿嘿一笑:“天南海北认识的朋友不少,老家的倒是不多,反正也不怎么着家。”
阿淼轻飘飘又问,“那你和父母一起住吗?”
周正同紧紧抓着方向盘,总有这对话朝着相亲的方向一路歪去,咽了口口水酌情吹嘘道:“那没有,他们不太爱住楼房,还是在村里住得习惯些。所以我现在,就一个人住带院的自建房里。”
“哦?”她笑着,两个瞳孔黑黝黝地看着他,“那我住在你家,帮你洗衣服打扫卫生,可不可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