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年关将至。
玉霜园那一池温泉上盖了一座阁楼。这阁楼通体中空,雾气笼罩其上,颇有蓬莱仙府之姿,所以取名蓬莱阁。
银霜在爬上阁楼,倚着玉栏,指尖拈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葡萄送入口中。轻纱玉带沾了水汽,软软的垂在栏杆下。
忽然,耳边传来隆隆的几声闷响,银霜忙站起身来。接着整个阁楼一晃。银霜站立不稳一头栽下阁楼。
正在为他作画的秦钰吓得魂飞魄散,踏着白玉台凌空跃起,将半空的银霜搂在怀中,双双跌进温泉池水中,溅起阵阵水花。
银霜挣扎着浮出水面惊魂未定。
“地龙翻身?我们快出去吧,别被埋了!”
秦钰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将脸贴在泉水石壁上听了半晌。
“放心吧,小地动而已,地下已经没声响了。”
银霜手脚并用爬上池畔,拽着秦钰的袖子往上拉。衣袖被拉来,秦钰春光乍泄。
“不能冒这个险。我还有那么多金银没花呢,死了多可惜!”
秦钰爬上岸叮嘱:“别急,换了干衣服再出去,外头才下了雪!”
“冻不死人的!大不了病一场,反正我们有的是银子看大夫。”
秦钰一把将银霜扯回来,紧紧箍在怀中。
“你忘了我武艺高强?如果再有地动,我抱着你破窗跳出去便是!”
银霜的脸颊埋在他胸口腱子肉的缝隙里,温热的呼吸如一片轻柔的羽毛,不断的撩拨他的心弦。他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要死!能憋死你吗?不是要破窗吗,快一点。”
秦钰无奈,大力扯下厚厚的帘帐裹在银霜身上,抱着她跃起。结实的后背撞破了窗子。他踩着树干跃上房檐飞速掠走。
腊月天寒,屋檐上的雪水结成了冰凌。
武功再高的人也会脚滑。
秦钰身子一歪,二人磕破了琉璃瓦,惊叫着一头栽进了金凤楼里。
这金凤楼正是当日秦桑封后,接受皇后印玺宝册的地方。一直封存着,专等凤驾回銮的时候落脚。如今却被他们弄得一片狼藉。
二人面面相觑,只得共同裹着脏兮兮的大帐子向寝殿跑去。一路上扫雪的小厮皆见怪不怪,懒得躲避。
本以为趁着过年的大日子,命妇进宫赴宴的时候可以完封后的未竟之礼。银霜早就备了关外寻来的奇药,想交给秦桑防身,还将秦钰寻摸来的医女扮做丫鬟,想带进宫去为秦桑查看身子。
可是,皇帝一道口谕传来,断了她的计谋。只说是京中地动,原本修好的宫殿又倒塌了不少,实在无法宴请命妇。
“狗皇帝!国库有我给的十万两黄金,难道还请不到手艺高明的匠人?怎么,地动只震倒皇宫的房子,却不震我们的?”
银霜破口大骂,秦钰却冷静沉着。
“他既然这么说,我们不妨顺水推舟。我们那么多的耳目喉舌,也该多派些用场!”
京城几十年没有地动。忽然在这新年时分发生,百姓本就慌乱不已。暗卫们一推波助澜,民间立刻谣言四起。
魏丞相家的夫人出门置办首饰行头,刚下了马车走向金玉楼的时候,就听见几句话飘入耳中。
“说来也奇怪,这地龙翻身又不厉害,我忙着卖豆腐,扁担也只晃了两晃而已。可为何深宫内院的房子倒塌了一大半?听说都没法子住人了!”
“我也听说了。才修好的宫殿,按理说最结实不过,怎么就能被晃塌了呢?难不成,有什么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