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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毒(第1页)

转眼便是小暑将至,寅时的梆子敲过三巡,苏锦书已然理好晨妆,带着冬画匆匆出门而去。

芳兰送她们至门口,眼睛半眯着回去补觉,冬画看着她,眼里甚是羡慕。苏锦书在一旁忍俊不禁,困意都消弭了许多,回身只是拽着她走。

一扭头看着院子里的杏树叶稠阴翠,杏子已经透出嫩黄,才惊觉自己居然整整大半个夏天都在和账子打交道,日日耗在抱厦里面,连自己院子都没怎么看过了。

宁府五更天便掌了琉璃灯,游廊下洒扫婆子扫叶的簌簌声,混着檐角铜铃被晨风拂动的清响,像首不成调的《清平乐》。二人穿行而过,刚至抱厦,便见素兰早已备好账册茶水,只待苏锦书过目。

苏锦书心里很是受用,打开账子接着昨天的开始理着。苏青玉镇纸压着崭新的药石簿册,朱砂批注错杂纷乱,倒像幅泼了胭脂的残荷图,苏锦书无心欣赏,看着账子只是叹了口气。

“昨儿宁知远房中支去的川贝母竟要十两?”划过册子上墨痕,苏锦书蹙起眉头。

自打接过林氏掌家的事务,这宁府上下三百口人的衣食汤药,比当年在苏府闺房内闲来拆解的《九章算术》还艰涩三分。即便日子久了苏锦书会跟公主得瑟“自认已入此道”,却也时不时会被搞得狼狈不堪。

忽然听得穿堂风送来几声闷咳,惊得檐下画眉扑棱棱飞过滴水瓦。苏锦书搁下湘管笔,望着东边书房的方向轻叹。

抱厦和宁知远的书房离得不远。自打有日宁知远回家后径直晕在书房,苏锦书便强硬地找来了郎中,不由分说买好了药材。

掌家以后的苏锦书如今已是说一不二,宁知远抵赖无用后,如今连素日最厌的苦药汁子也肯默然喝了。

可惜这药治标不治本,那药引子刁钻得很,非得要未开的早春花苞露水——这六月暑天,让人上哪儿寻早春的物件?

念至此,苏锦书又长叹一口气,接着理着账册。宁知远房中的药材和器具数目死活对不上,苏锦书有好几次几乎要冲到何管家和何辰两人面前质问,却也硬生生地忍住了。

何管家是宁府最得力的,宁熹跟着长夫人和林氏去剑南之前,特意托林氏叮嘱“遇事不决可问何管家”,让苏锦书恍然以为自己已经是面对孙策托孤了。

何辰更是不敢去动。此人连宁知远都要惧让三分,又是读书识字,又讨众人欢心,性情虽柔却事事严密,虽是侍从,宁府上下却都是又惧又爱,甚至有时连苏锦书遇到问题,都乐于去讨教一二。

偏偏在药册子上,这两个人好像都失灵了,给苏锦书丢下一堆烂摊子。连荀卓卿看了密密麻麻的册子都觉得讶异,登时以为宁知远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暑热天气脸色吓得苍白,险些掉了眼泪。

自打那以后,苏锦书便下定决心自力更生。只可惜能力有限,一连几日,一杯茶,一本册,一头雾水,毫无进展,就这么过去了。

待到巳时,苏锦书正压抑着不知第几次直接撕了册子的冲动时,忽见芳兰捧着个缠枝莲纹锦盒碎步进来,眼瞅着精神头不错,冬画看着她打了个哈欠。

芳兰抿嘴一笑,朝苏锦书走来。揭开竟是支水晶瓶,里头杏花灼灼如烟霞,花瓣上凝着露珠,倒似含着千斛明珠,这花在如今的时节里可真是分外好看了。

“承泽殿下说这是暖泉边上新折的。”芳兰话音未落,外头已传来玉佩叮当声,李承泽月白杭绸直裰上沾着杏花碎瓣,紧在门外踏入。

待到进门,不疾不徐打量了四周,方才看着苏锦书笑吟吟道:“我刚从书房过来,听远哥儿说,你如今长进了?快让我来看看宁家少夫人如何治家有方的。”

自打吴越珩去了剑南,这李承泽也跟着没了影。偶尔和公主提及,也只是说“他就那样的性格,珩哥不在的时候根本闲不住”,苏锦书也早有所闻。

如今再见,这李承泽倒还是那番模样。话音像是捎着风声,落在人耳里轻盈好听。

许是药册子理得太久了,看着李承泽她都觉得赏心悦目,便很好脾气地回答道,“多日不见,真是风姿依旧。我一切尚好。”言罢想起那瓶杏花,便笑道,“你这杏花真是不错。”

李承泽看着她,好像颇感意外似的,翘着嘴角说道,“这当了掌事的就是不一样,这话听着真是顺耳。我听小姑姑说你日日为远哥儿的药引子头疼,恰好前几日宫里有些事,叫我回去了一趟。”

苏锦书心头一动,“宫里?”

李承泽点了点头,“宫里皇后娘娘甚是喜爱杏花,圣上便为她勘测了一泓暖泉。这暖泉四周的气息与周遭殊异,一年四季皆如春。”他说着便起身绕着抱厦四周走动,看着墙上的字默不作声。

苏锦书听罢,想起自己幼时在中秋宫宴上遇到的暖泉,心头叹道原来如此。转头看着杏花,又想着这杏花或许可以做宁知远的药引子,一时之间心头竟是翻江倒海,房间里二人都沉默不语。

过了良久,李承泽转身便拱了拱手,笑道,“就不扰你清净了,我去扰扰远哥儿,轮着扰你们,也不至只有一处热闹。”

苏锦书抬眼,对他感激一笑,“快去吧,他也很想你。”

李承泽转身踏步而出,直向宁知远书房去了。

待到午后苏锦书匆匆用过膳,正是夏日炎炎,暑气最胜的时候。蝉鸣声扰得苏锦书头疼,又想着此时正是宁知远刚服下药的时候,便合上册子,打算去书房和他二人聊聊,解解疲乏。

转过竹林,过了碣石小道,却见宁知远与李承泽正在书房对弈。黑曜石棋枰上,宁知远刚落定一子,袖口扫翻鎏金狻猊香炉,龙涎香的青烟里竟混着丝缕杏仁苦气。

苏锦书心头突地一跳,这味道她在《杏林秘要》残卷里见过,正是杏髓鸩将成未成时的气息。

杏髓鸩,一种慢性剧毒。

二人正对着棋盘苦苦思索,没注意到苏锦书悄然而至。待到宁知远咳嗽了一阵,正上气不接下气地起身时,看着苏锦书在一旁看着她,脸上又惊又惧。

宁知远甚是讶异,招呼她过来,说道,“怎么了锦书?

苏锦书走近,捉起宁知远的袖子,抬至近前,宁知远大惑不解,便搂着她坐上来,柔声问道,“怎么了?袖子有问题?”

李承泽抬头看着他二人,捏着棋盒里的棋子,笑道,“是不是袖子的味道?我也正奇怪呢,自从过了午时,你捏子落盘的时候总有一股苦杏味。”

宁知远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我身上的毒。郎中说因为没有药引子,他只能尽力把我身上的毒逼出来。早前饮药时并无此味道,近几日午时一过,苦杏味也越来越浓,想必是毒性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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