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贼军还未到,各处城池里,就是言论四起,什么摩尼神尊降世,摩尼之兵,个个刀枪不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这些谣言,湖州人已然不信了,但二十万大军来了,这种话语,那还是能在湖州城池里传扬起来的,着实是贼众太多,头前就是十万,再来二十万,也属正常。
贼来二十万,只看苏将军再出征,不免又是一种悲凉悲怆之感。
邢岳亲自来送,与苏武没说上几句话,苏武也就走了。
邢岳站在一旁,看着万人铁甲慢慢往南行去,不免也是一语:“风萧萧兮易水寒……”
却是话语只说一半,因为下一句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着实不吉利。
但邢岳心中,还是想到了下一句,便真在担忧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一旁有千年捧哏钱世疆,岂能不接话语:“这苏将军啊,悍勇已然不足以形容了,若是我来领兵,只管守着城池就是……唉,当真教人敬佩啊!”
邢岳还有担心,担心苏武兵败,这湖州城怕也就难守了,苏武已然成了湖州的标杆,苏武在,湖州就在,苏武若败……
只希望当真败的时候,苏将军不要死战,苏将军马多,只管打马回来,进城里来守,便是即便败了一阵,湖州人心也在,定是能在苏将军带领之下,守住城池……
但邢岳口中之语自不然,甚至还有笑脸去看左右同来送行之人,说道:“苏将军此去,不得两日,捷报定来!”
众人也是如此期盼,只管来答:“那是!头前见识了一番之后啊,便是苏将军之威,在我心中萦绕多日不散,苏将军这般神将,当是百战不殆!”
“只回去等着捷报就是了!”
“是啊是啊,定是大胜而归!”
“必胜!”
众人互相说着,多是大小官吏与头面人物。
却是送行之人何其多,几乎是湖州万人空巷来送,百姓聚在城外,不占道路,道路只让军汉来走。
呼喊之声此起彼伏。
“一定要安然回来啊!”
“回来了,再给将士们送蔬果!”
“威武威武!”
“要回来!”
呼喊去得数里地,大军车马慢慢行。
却是湖州城内,一处楼宇之中,那上上客房里,本住着一个臂膀受伤的军汉,他本也享福,身旁有楼宇里的小花魁在伺候,每日吃得好睡得美,还有乐音作伴……乃至还有床笫……
便是邢岳对苏武的承诺,定把这六七百号伤兵养在最好的环境里……
却是这个受伤的军汉,本在享乐,对外面的事后知后觉,才听得将军又出征了,便是一跃而起,就要出门去。
那小花魁伺候了多日,已然亲近到了极致,便是问他:“郎君这是怎么了?”
那军汉是个大队头,正要出门去,便是急忙回头来说:“将军都出征了,我怎还在这里,自是赶紧随军去啊……”
“啊?郎君伤势可还未好呢……”小花魁快步到门口,伸手去拦。
“好了,都结痂了,怎的不好,我那一个大队之人,五十几号兄弟,定是同生共死!”说着,军汉还是要出门,倒是这军汉也长得有几分周正。
小花魁也急,就是堵在门口不放人走,只道:“已经都出征了,郎君去得也晚了。”
“我自打马去追!”军汉当真也温柔,并不推搡,也不冲挤,被一双小手就这么堵在门口。
军汉看着面前的小花魁,严正一语:“我若不去,心中不安,只当是兄弟们上阵赴死,我明明已经伤愈,却躲着……”
“郎君本就是悍勇之人,少一阵去,也不会有人责怪……”小花魁已然就要泪如雨下,便是数日相处下来,真有个你情我愿,情爱已是正浓。
军汉却是面色也柔,幽幽一语:“我还有一念……”
“你说……”
“我得去,我存了不少钱,但不够,我问了……虽然楼里的东家人好,少了许多价钱,但还是贵……我再去一番,杀得个七八贼头回来,我家将军最是慷慨,如此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