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是萧徽,您……?”
从帷幔里传出人虚弱的声音,听上去状态十分不好,“你来了,原本……咳咳……不想叨扰你,可眼下实在是……没办法,只好请你来。咳咳……你先坐。”
纵使隔着层层纱幔,萧徽也感受到了他的力不从心,似乎说这句话就已经用了他全部的力气。皇上什么时候得的病?而且还病得这么重。
她原以为皇上会坐在案前同她谈话,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形。
萧徽哪有心情坐下来谈天,见殿内竟然一个下人都没有,忙就要叫人来照顾,结果被容成青止住。
“不……不能叫,外面都是太后的人。”容成青可不能说喊了人又怎么能让你留下,只好糊弄了一句。心里却想,就太后那点道行,怎么可能威胁到我的安全。
怎么?“太后?”萧徽不解地问。
容成青又咳了两声,做戏做全套,“太后想把郑南仙带进宫来照顾我,但我与她男女有别,眼下皇宫里我只信你,于是叫十四带你来。”
萧徽纤纤一双柳叶眉皱了一下,郑南仙?是了,她是太后的侄女,只不过这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皇家的事,关她一个萧家人什么事?再说了,“你说郑小姐同你男女有别,那就是你怕毁她清誉;我也是女子,皇上怎的不怕毁我名声?”
听了这话,容成青稍稍坐起来将帷幔掀过,露出他被药物催发的潮红发热的面庞,“话及此处,那我就也不瞒你,你可知我为何会突然患病卧床不起?”
萧徽心里隐隐上升了些不好的预感,“为何?”
“是太后指使太医院的人在我天天用的膳食里下了药,好给郑南仙这个可乘之机,让他们郑氏顺理成章地再出一位皇后。等生了皇子,他们更可以毒杀我扶持幼子登基;她今天敢给我下沸心散,明日就敢给我下鸩命毒,”容成青的声音缓和了些,眼神晶亮地看向萧徽,颇有几分恳求的意思,“所以我才找到了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太后她们得逞。”
萧徽深呼吸了一下平复心情,分析着当下的局势,既然已经这样,那皇上找她就不可能只是单纯的照料,“我明白了,那皇上您准备怎么办?”
“我深思熟虑了一番,不如你配合我做出戏,我下旨称战事一停便立你为后,这样一来堵住了太后的路,二来借着萧延昭的兵权,他们也不敢妄动。”一说到这个,容成青也忘了装咳嗽了,言语都流畅得像健康人一样。
萧徽仔细想了想,一来萧延昭是容成青扶植起来的,甚至力排众议让他当昆仑之战的主帅;前朝旧臣们对哥哥可谓极尽打压,如果容成青被太后他们踢下皇位,他们兄妹二人只怕是日子会更加难过。
二来不论是从哥哥以前给自己描述的容成青还是她来了宁陵这一个月所接触到的容成青,给她的感觉都很好,是一个真的会为百姓着想的皇帝,这样的皇帝执政对百姓来说也是好事。
一是私情二是大义,她都无法置容成青不管。
萧徽正色道:“我答应你,但等此事风头过了,太后那边没有动静之后,还请皇上下罪己诏,为天下解释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
容成青点头答应。他心里舒了口气,看来太后的戏砸了,自己的戏倒成功了。
“不过……皇上方才说,太后下的药是沸心散,皇上又怎么会咳嗽呢?”为让自己心软,竟做到这种程度。
萧徽面带微笑地问出这句话,倒让容成青隐约出了点谎言被揭穿的冷汗。
“啊……这个……”容成青慌乱地,“许是……许是旧疾……太医说是肺有旧疾,时不时就咳一下,不妨事……”
萧徽笑了一下,没有责备的神色,反而觉得容成青这幅样子很有趣。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帝王原来也有心慌的时候,而且还是因为自己。容成青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身着一身烟水裙的萧徽,如同他们第一次相遇那般,烟雨濛濛,水色摇曳。娉婷的身姿,和前世没有半点差别。
这一世,我会成功吗?把你从死亡的命运中拯救,我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