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较之上次见面,女人的声音嘶哑了很多,垂着头,显出一种行将就木,毫无活力的状态。
这个人正是陈峡。
“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詹鱼拉开座椅坐下,有些烦躁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止一次,他感觉到了有人跟着自己,也许是转角的路口,也许是人潮拥挤的街道,就像是锁定的摄像头,时时刻刻盯着自己。
“我只是想看看你……”陈峡小声嗫嚅。
“为什么?”詹鱼抬眼看向她,“因为你是我妈妈?”
“小鱼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陈峡的脸上流露出惊慌与哀伤,“我真的是你妈妈,我做了亲子鉴定,你看--”
她匆忙地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纸,纸被折叠了很多道,似乎经常被人拿出来翻看,边缘都磨起了毛。
詹鱼垂眸,那确实是一张亲子鉴定。
其实不用陈峡做,他就有这张亲子鉴定单,只不过做鉴定的机构不一样而已。
他没有接,手依旧揣在上衣口袋里。
“你为什么搬家?”抬眼看向她,詹鱼的视线在她的衣服上一略而过。
白色的衬衫上沾染着大片的污渍,似乎是在告诉自己,她这段时间过得有多么糟糕,甚至连最普通的体面都已经做不到。
“为什么在傅云青回詹家以后,你没有来见我?”
“我,我其实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事,”女人的声音更低了,不仔细听几乎要听不见,“妈妈不想牵扯到你,所以不敢露面。”
詹鱼皱起眉:“什么麻烦?”
陈峡迅速地看他一眼,又再次低下头:“这是大人的事情,你还是个孩子,就别问了吧……”
詹鱼双手抱胸,往后靠到椅背,面无表情地说:“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说个开头?”
就像是在引诱他继续问下去,不管是出于对亲生母亲的关心,还是好奇心的驱使。
如果这个时候,陈博洋在这里,看到他的样子,必定会感叹,你这表情和傅学霸一模一样,兄弟的基因终于要觉醒了吗?
“你,你别误会,”陈峡连连摆手,“我只是想告诉你,妈妈没有来见你是不得已的,其实,其实我每一天都很想你,你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
詹鱼无声地闭了闭眼:“那你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神色平静地问:“是
高利贷是吗?”
上次他传过去的照片,刘老七给了他答复,那些人是某个高利贷机构的催债打手,为了催债,做了很多可怕的事情。
至于那些事情恶劣,刘老七只是笑着说,未成人无法观看。
“你,你怎么知道?”陈峡惊慌失措,手紧紧攥着,“那些人是不是找上你了!”
詹鱼笑了下:“怎么可能,我是你亲生儿子这件事,不是只有你和詹家知道吗?你不说,他们怎么会找上我。”
陈峡噢噢两声,松了口气地说:“那就好,确实是我关心则乱了,没找上你就好。”
“你欠了多少钱?”詹鱼问,“为什么借高利贷?”
陈峡抿着唇,似乎是在思考说不说,她的唇很干,已经起了皮,但却像是没发现一般。
詹鱼沉默片刻,也不催她,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罐唇膏递过去:“擦一点吧。”
这是他今天买棒棒糖的时候顺手拿的,本来是给老爷子带的。
“不用还我了。”
陈峡有些受宠若惊,迟疑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下,但她却没用,只是小声地说:“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