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在。”
时彧抬眼:“把波月阁的门?窗都给我关起来。”
刘洪应了。
时彧又道:“叫来部曲,谁敢在国公府门?前撒野,休怪时某刀剑无眼。如负隅顽抗,辱骂不改者——抓一人?,割其舌,以儆效尤。”
少将军行事向来狠辣,刘洪是知晓的,可这?种办法只是捂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老?百姓的嘴是捂不住的,“将军,沈夫人?从来不曾入过时家的族籍,您上户部把这?籍谱调出来不就真相大白了么?至于几句闲言碎语,不痛不痒的,您又何须在意。”
时彧不在意。
他从来不在意天下人?的议论。
可沈栖鸢在意。
如果这?些污言秽语落入沈栖鸢的耳中,她恐怕会像上次那样,经受不住一点儿诋毁和辱没,头也不回?地离开他。
“没有用,”时彧嗓音晦暗,“愚昧之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官官相护就是他心中颠扑不破的铁律,我就算拿出户部的证据,也不过是户部为了巴结我开了假籍而已?,没人?会信。刘洪,你照我说的去做。”
少将军说的也确有道理?,这?事失了先机,便很棘手?了。
当初沈夫人?是跟着少将军的队伍一同来长安的,长安不少人?都知晓。
他们之间的关系虽未明示,但不少人?有了先入为主的成见?,便也会放在心中放肆揣度。
别的不说,就连这?时家里里外外的下人?,当初不也因了沈夫人?与?先国公的这?段关系,而芥蒂于怀么?
时彧派了一支亲随,将长安张贴的种种檄文全?部撤下,旋即登了御史台,递了一封弹劾长阳王的书信。
檄文的来源不言自明,何况当时抓了几个?还在不停张贴布告的长阳王府下人?,证据确凿,御史接了述状,知道得罪不起长阳王,便道请将军回?去等消息。
时彧知晓他不敢办了谢弼,让自己?回?去不过是权宜之计。
但他偏要闹到俾众周知,这?些檄文不过是长阳王府的蓄意报复而已?。
回?到波月阁,已?是黄昏,推开寝房大门?,时彧沉了一口气走入里间。
沈栖鸢的双掌被一条柔软的绸缎绑在床头,她将身侧坐着,正靠在床帏之畔小憩。
听到时彧入门?而来的动?静,明净的空山新雨般的美眸,泛出点点温情。
时彧心头突突地跳,加快了脚步,走到沈栖鸢身边去,挨着她坐,却不敢看她被绑的双腕,轻咳了声道:“你不能怪我这?样对你,实?在是,你有前科。”
少年尽量把语气装缮得坚决一些,看起来便给足了底气,明明自己?风声鹤唳,却能道是她的不是。
沈栖鸢也没说话,明丽温婉的眼波,像是几捧碎雪覆盖的湖泊。
长睫微凝,在黄昏暮光的斜照里,泛着淡淡金粉。
时彧接着问:“你听到那些话了?”
沈栖鸢温声道:“什么话?”
她的双掌被绑向床围,动?不得,只是回?眸而来,耐心地询问时彧。
时彧抿唇少顷,道:“关于那篇檄文的事。明灏来找我,说了一些话,你听见?了对吧。”
沈栖鸢悠悠地回?应:“是的,我听到了。”
果然。
纸是包不住火的,她还是听见?了。
时彧心上愈加紧张,咚地一声,仿佛胸中的弦断掉了,忽地扭头,“沈栖鸢,你心里是不是在意?我们成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可千万莫因为他人?议论,你就,就舍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