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位妹妹,小时候倒是活泼开朗,调皮得不行,连公主的发簪都敢扯。
直到父亲外放为官,母亲和依依留在京城没有随行,此后每年见了她,都比前一年更文静些。
好在,依依喜欢新鲜美味的菜肴,这一点没有变。
菜一道接着一道端上来,薛依依好奇:“玉腌鱼里的鱼,用的是海鱼吗?”
宁宁熟练回答:“是哦。虽然河鱼也有这么大的,肉质也细腻,但河鱼多刺,最后选用了海鱼。”
“是哪里的海鱼?”
“东边潮海送来的”
薛珞对自家妹妹公然在大堂吃饭就算有诸多不满,也不会对着宁宁一个小孩子发脾气。
况且沈记的东西的确好吃,玉腌鱼的鲜美是他平生罕见。
于是等吃完结账时,也对沈荔露了笑脸:“沈掌柜手艺精到,不知是否愿意承接宴席?”
他盘算着,要是能请沈荔上薛府做一次菜,就能让父母和妹妹都吃上了。
沈荔小幅度摇头:“眼下沈记只有我一个主厨能顶用,暂时抽不开身。”
这种大户人家的宴席,往往要忙上一天来准备,那不就意味着沈记得关门一天?
为了一家子客人,放弃更多的客人,这不是生意人的哲学。
薛珞也不勉强,拱了拱手就要走。
他旁边的楼满凤倒是肉眼可见的更熟稔些:“沈掌柜,今晚要不要上我家来吃饭?我娘也知道你,她还挺想见你的”
两人都凑在沈荔身前,偶尔对新换上不久的冬季菜单大加赞扬。
这头热闹了,薛依依那头就有些冷清。
不过她对此没什么反应。
薛依依在想另一件事。
她是听过沈记名号的。
父亲在外为官,兄长随行,她和母亲却不得不长期呆在京中。
一来侍奉长辈,二来,她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若要说令人满意的夫君,自然是京中儿郎最佳。
呆久了,也同京中不少人家熟识起来。
高尚书府,正是其中之一。
户部尚书高鉴明原就是父亲薛旸的好友,夫人赵琴更是热情大方,常往薛府送些好吃好玩的小物件。
中秋那次,赵琴着人送来沈记的月饼盒,这才让薛依依知道京中还有这样一家食铺。
且不说东西美味与否,光是独独一位女掌柜,就足够让她好奇了。
毕竟,她以为这样年岁的女子,当同她一样在闺中待嫁才对,不是吗?
可惜薛依依并没有太多机会出门,她不是女户,因而没有父兄陪伴的前提下,只能去家里常来往的绸缎铺、金铺。
尚书夫人赵琴倒是时不时送来食盒,虽都印着沈记的字样,却也常常有些变化。
薛依依往日也是爱吃爱玩的,不免从中看出沈记掌柜的巧思来。
不仅巧,而且以小见大,能品味出她自由的思绪,化作各式各样美妙的创想,落在菜肴中。
神交越久,便越想当面一见。
这位沈记掌柜,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等真见了,薛依依倒想起另一件事来。
她几日前入宫陪伴皇后娘娘时,和李挽遇上了。
二人关系亲热,难免聊起了过些日子的公主及笄宴。
那时薛依依才知道,李挽已经下定决心,要在宫外也办一次及笄宴。
既然要在宫外办,就必得是宫外的风味,不是叫御厨在外面做一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