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耘摊了摊手,“我还没动手,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那人察觉到了技术员的目光,顿时挺了挺胸嗤笑一声,“你知道这种的是什么吗?你知道锄草要注意什么吗?”
“等你动手?等你动手了那还来得及?”
夏耘瞥他一眼,又朝另一边田埂上远远站着的技术员瞥了一眼。
一个想着出风头,搏目光,一个想着试探她,兵不血刃。
要不是这是她上岗的第一天不想惹事,以夏耘的脾气是半点忍不了。
“你看我干啥?我说错了吗?”
那人见夏耘也不反驳,就是盯着自己看,也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了一点慌张。
但慌张了几秒,见她根本没有什么反应,那种慌张又变成了傲娇。
他心里甚至已经在盘算着,要是这位女同志能给自己服服软,他也不是不能教她一些真本事的。
夏耘是不知道这人心里怎么想的,知道了也只会当他是有病。
她自顾自地蹲下身子,伸手就去拿一旁的杆尺。
“欸!你怎么——”
没等那人再满嘴喷粪,夏耘握着手里的杆尺往他身前一划。
虽说这玩意并不锋利,但她这一手也着实吓了那人一大跳,噔噔蹬连退了好几步,好险没踩到玉米苗。
偷偷观察的助理员们震惊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本来站在一旁的老人也稳不住了,上了田埂背手走过来。
夏耘将杆尺往地里一插,看了下刻度,提起一旁的短柄锄就将邻近的一块土壤疏松和翻倒。
说是锄草,其实是中耕锄草。
中耕是手段,说通俗点就是在作物的生长期,分阶段翻耕土地,一方面破坏杂草的生长环境,一方面也能让土壤更加透气。
锄草锄草,说是要锄,其实大多数情况下,直接将杂草翻入土中就行。
夏耘的动作可以说是熟练无比。
看见技术员走过来,站在一旁准备看笑话的助理员正要开腔,一转头却是目瞪口呆,“怎么可能!”
他干了这么长时间的活,自然能一眼看出干的对不对,干的怎么样。
“是不是朱兴告诉你的!叛徒!他就是个叛徒!”那人面红耳赤,后面一句话是对着技术员说的。
夏耘终于是忍不住了,“不是吧这位同志?这难道是什么技术难点不成?还用别人告诉我?”
她丢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来。
“你以为你吃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安城那么几个公社,下面的大队,再下面的小队,社员有多少数都数不过来,他们哪一个不比你强?”
更别说为了工分,现在的女人孩子也都要下地。
十几年的劳作,就是只靠经验,那也比大部分的研究员要厉害得多!
这里的助理员因为考虑到技术员往后需要承担的工作,人选大多更注重受过基础教育的,而不是实践水准高的。
好一些的是从工农兵大学选出来的,差一些的则是本身后勤基层的人,或者是单纯的民间人士。
简单来说,就和现代的大学生一样。
部分助理员们空有能接受深奥理论的底子,却连最简单的田间事项都要从头开始学。
所以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那人被夏耘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懂什么?那些泥腿子也配和我们比?”
他们现在在做的可是推广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