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自问今日位置对换,他绝无可能如谢昀川那般,使出炼气灵力所聚的惊涛剑势。
……比落败更让他接受不能的,是双方在剑道悟性上的差距。
如有天堑。
水桶腰失魂般地死盯住谢昀川,欲听他口中的答案。
谢昀川闻声垂眼,看了看向自己手中的木剑,复而抬头道:“我预习过剑谱。”
因为看过剑谱,所以使得出来。
少年语气平淡,和答方才我喝了杯水般无甚差别。
气闷噎住的水桶腰:“……”
堂外,听见这话的薛成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看,我都说了。”薛成瑾将元宝从肩头摘下,伸指戳了戳它圆滚滚的脸蛋,“谢昀川这样的人,多容易招人讨厌。”
分明是个悟剑如喝水,只是被修为拖累了的剑道天才。
可这人非但不自知,还比其他人更勤学刻苦。
换作是你气不气?
武堂内,比剑落败的水桶腰不知自嫌丢脸地去了何处。众弟子一下子无人管束,都如叽喳不停的鸡崽般将谢昀川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地纷纷夸起方才那场比试,好不热闹。
先前就想找谢昀川讨教的白衣弟子挤在最前,言语激动:“谢师兄,想不到你的剑术造诣已经到了这般境界,想必会去参加月末的秘境选拔吧!”
“是啊是啊!”登时有弟子附和道:“我看谢师兄分明也不比那些领教师兄差,说不定就能拿下一个秘境名额呢。”
“支持谢师兄——”“谢师兄你再演示一下第三式好不好?”
……
直至散学钟响,鸡崽们三三两两携剑离开,薛成瑾才寻到空档,揣着元宝溜进了武堂。
谢昀川正一圈圈解开手上的束腕。
少年的手指纤瘦修长,因经常干活而习惯将指甲修剪齐整,卸下的黑色布条尽数缠绕在指节之间。
薛成瑾瞧着他动作,忽而出声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掌事师兄?”
那日他在药园,只见水桶腰和瘦竹杆恶声恶气地围堵谢昀川,不曾料到竟会闹到这种程度。
想必谢昀川也不是第一回遇见这种事。
只是今日在武堂,恰好手中有剑,旁有弟子为证,水桶腰这种人使坏不敢太嚣张。
可下次呢?
见他半晌不答话,薛成瑾忽然就有些生气。
“你不去,那我去。”薛成瑾气呼呼地道,“刚才分明就是他破坏规矩在先,武堂切磋还用修为压制,摆明了故意使坏。”
那一剑若是真劈下来,指不定谢昀川要被送去医修那躺几天。
闻言,少年终于停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他道:“不必。”
“为什么?你喜欢被人欺负啊?”薛成瑾见他这副模样更为气恼。
“欺负?”谢昀川竟是怔了片刻,眼中罕见地流露出有些茫然的神色:“可是,他们打不过我。”
薛成瑾:“啧。”
谁问这个了?他吗!
薛成瑾两颊气鼓着没消,瞪圆了眼睛盯他,俨然一副恼得不是很想同他说话的样子。
谢昀川也看着他。
四目相对,少年轻薄的唇线抿紧又松,终究还是作了解释:“我平日很忙。去找管事师兄有些麻烦,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