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内丹经由他的咒诀,从灵兽爪中再次返回它腹中。
“我加了禁咒,免得你又随便给人。你当这是糖丸吗,见到不听话的小孩就发一个哄人。”
内丹已经妥帖送回去,燕广云脸上的愤怒一点也没少,俊脸仍因忿然扭曲着。
月白灵力闪动,月枝化为人形,“我当然知道不是。”
她耐心又温和地说:“就因为只有一个,才更要给最需要的人。”
“呵。”燕广云嗤笑一声。
“你算哪门子的凶兽,娘胎里异变了?仙人飞升的时候忘把你带上了?就算天上哪个神仙也没你这般舍己救世的!”
燕广云的愤恨之言滔滔不绝:“我真想把你就丢在这里让你绕一晚上的路!”
“你不会的。”月枝淡定答他,露出一个他看了就牙根痒痒的笑容。
男子不断指责月枝,“教我惜命,可你自己呢。”
“给了你我也依然活着,只是时日变得短暂,而你却能用心法造福更多的人。”月枝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乐善好施。”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远去。
嗔目切齿的表象下,燕广云感到一阵尘埃落定的轻松,这注定是他的结局。
成年苦寻却毫无踪迹,打个盹的空隙,凶兽天降般出现在他面前时,他高兴疯了。
诱骗、夺丹、杀兽、重回巅峰、拿回属于他的一切,他已经在识海里演完了一生。
但他看见的不只是兽,还有一颗黄金心。
“你真的不要?我做足了身后事准备才给你的。”月枝皱着脸。
“少废话!”
燕广云伸手摘掉她如云鬓发间沾着的一片叶。
如果命与命真的能放在天平秤砣上称量交易,月枝的命实在比他的沉重太多了。
*
“我新学了套剑法。”黑衣青年兴致冲冲地拂开窗前的花枝,半蹲在窗沿上:“这次保管把上次辱骂你的几个人打得头破血流、跪地求饶。”
正盯着地图悬笔未决的月枝不赞同地看他一眼。
“什么眼神。你知道凡间人们如何说你吗?说你是灾兽,你出现在哪里,哪里必有祸事发生!画师还把你画成被修士斩于剑下的孽兽!”
“说得也不算全错。”月枝又垂头去看地图。
长长的一声‘嘁’传来。
“不过话说回来,我果然还是天才,”他双手撑住窗框跃进室内:“没了心法我也能精进剑术。”
“看我新得的佩剑。”
这人对待谁都是一贯桀骜不顺的臭脸,到了月枝面前,却喜欢调侃、逗趣、话多得像牡丹鹦鹉。
谢荐衣盘腿坐在二人边,已不忍直视自己的师尊了。怪不得师尊总是提点她戒骄戒躁,年轻的他可不正是又骄又躁?
月枝细细观摩他的剑,燕广云略带期待地看着她,“如何?替我取个剑名吧。”
“好轻灵的剑,又含有一股野心勃勃的锐气,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
月枝十分认真地思索起来:“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这剑很趁你,叫燕雪可好?”
果真是师尊的燕雪剑。
“这名儿我喜欢。”黑衣剑修喜不自胜:“好吧,那几个人就不教训了,可你说要去的地方到底怎么回事。”
罡风四起,搁在桌上的竹笔滚动起来,朝地面落去,被燕广云一把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