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令仪摇头,一拍胸脯保证道:“不会的,我就站在此地等他们,你往西跑,我给他们指路东边。”
这话骗骗傻子还行,越少珩可太了解她了,他们就是一丘之貉。
越少珩干脆一撩袍琚,拉着她坐在游廊长凳上:“我不信,大不了都不跑了,到时候我把你女扮男装的事捅出去,大家一拍两散,你觉得如何?”
霍令仪不觉得如何,当场就想偷跑,奈何他一直抓着她的腕子不许她独自逃脱。
他像捕猎的鹰,而她就是那只倒霉的兔子,被他的利爪牢牢擒拿住。
她还是低估了越少珩厚颜无耻的程度。
她就说吧,碰上越少珩准没好事!
霍令仪无奈,只好答应带越少珩逃脱祭酒的追踪。
她是个喜欢探索的人,即便女扮男装进了不该进的国子监,她也能松弛得跟逛自家后花园一样,大摇大摆地在院落里来回闲逛,不出三五回便把国子监探索个七七八八。
她带越少珩走偏僻的小径,穿越枝繁叶茂的梅花林,行经幽静的瓦房学舍。
却怎么也逃不出比她更熟悉地形的苏祭酒的手掌心。
万般无奈之下,二人路过后厨,霍令仪咬咬牙就把人拉了进去。
他们在晾衣处偷了件后厨的衣服混入厨房,好在大家各忙各的,没人注意到他们。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越少珩金尊玉贵,从踏进这片肮脏的土地开始,眉头就没松开过。
被霍令仪压着站在灶台上干活,还被人甩了一脸的脏水,他的脾气越发压制不住了。
如同一根绷紧的弓弦,时刻要炸弓,把周围的人炸得体无完肤。
霍令仪故意凑到他面前逗他:“生气啦?不是你求着我带你逃跑的吗?”
“废话少说,离开这里。现在!马上!”越少珩脸色越发冷峻,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眼神阴鸷得吓人。
他们来到厨房后门,后门连着后院,后院出去还要再走一段路才到国子监的北门。
这里是后厨运货进出的通道。
后门附近空置了几个灶台,墙角堆放着成摞的柴薪。
霍令仪毫无防备地一脚踏出后门,刚一冒头,如惊弓之鸟,马上又缩了回去。
苏祭酒的人竟然在院子附近徘徊!
因为猝不及防,她后退一步时根本没来得及跟身后的人商量。
后背撞上硬邦邦的胸膛,脚底踩上软绵绵的脚背,脑袋还磕到了某个人的下巴。
“霍、令、仪!你故意的?”霍令仪能听到他咬碎后槽牙的声音,嘎吱嘎吱,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她脑袋咬掉,霎是凶狠。
霍令仪抬头看到越少珩那张生气的臭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少年冷酷着一张脸,五官变得锐利极有攻击性,皱着眉头微微不耐烦,浓黑的眼珠子里似是聚集了浓稠的乌云,里面正在电闪雷鸣,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绷得很紧,隐隐可以看见咬后槽牙时凸起的骨骼形状。
凶狠阴鸷,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可怕气场。
但霍令仪不得不承认,人只要长得足够好看,就算生起气来,也是赏心悦目的。
像怒放的牡丹,充满了鲜艳生机。
如万潮奔涌,如波诡云谲,如浴火冰裂,真是危险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