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羽一个腾跃,便落在他的案头。
李肇漫不经心地取下信筒,沉默片刻才拆开薛绥捎来的素笺。
上面画着一只被丝线缠住翅膀的雀鸟,旁边是一行娟秀工整的小楷。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来福捧着药碗进来时,正见太子爷将信纸紧紧攥在手上,眉目冷然,一动不动。
烛光里,那一身轻袍上的云纹忽明忽暗,唇角的寒意比案头那一株将枯未枯的素心兰更为冷冽。
“爷,用完药就该歇下了……”
李肇没有回头,轻抚鸽子的羽毛。
“明日有大朝会,孤要将折子准备妥当。你先退下吧……”
来福应声低头,慢慢后退出去,脑子里却反复琢磨方才看到的字画——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那平安夫人是想告诉殿下,她一个弱女子在风雨交加的夜晚,独自一人等候情人的到来?还是想说她如今身处困境,请殿下同守信念,等待鸡鸣天亮,云开日出?
太子爷脸上那样难看……
显然,不是前者,而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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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天光才刚刚破晓,薛绥便起身梳洗,容光焕地去了沐月居,邀薛月沉一起去园子里赏花散心。
二人沿着蜿蜒小径徐行,轻声交谈,意趣正浓,贵喜家的就来传话,说文嘉公主的丫头求见。
薛绥微微一怔,和薛月沉对视一眼,让人唤进来。
当着薛月沉的面儿,冬序哭着扑跪在薛绥脚边上。“王妃,平安夫人,求你们……帮帮公主吧。”
薛绥尚未开口,薛月沉已然关切地问道。
“快说,文嘉生何事了?”
冬序看了薛绥一眼,眼盈盈地道:“昨儿深夜,平乐公主突然带人闯入行宫,斥责我们公主不守妇道,以寡妇之身,勾引她的驸马,以至驸马与她离心,拆散了她的美满姻缘,要请太后做主,将公主嫁去北境苦寒之地……”
顿了顿,冬序抽搐着哽咽。
“她还抢走了文嘉公主为太后做寿准备的《药王经》绣卷……”
薛月沉气愤不已:“好一个蛮横无理的人。”
骂声到尾音便低沉下去,她陷入两难的尴尬。
“等王爷回来,我定要请他出面主持公道,为文嘉公主做主……”
冬序连连摇头,哭声道:“王妃您是好心,可我们家公主实在担待不起,也惹不起平乐殿下……如今,就盼着息事宁人,那药王经拿走就拿走吧。只是公主和6驸马是清清白白的,要是因此坏了名声,远嫁北境,往后她可怎么活下去呀……”
平乐这是要毁了文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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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一个私通的罪名还不算,还要让她身败名裂。
“你且起来。”薛绥扶起冬序,“你回去告诉文嘉公主,流言恶语,不必挂在心上,与其跟平乐公主纠缠不休,不如就等着太后来做主……”
冬序点点头,再三谢过,抹着眼泪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