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仙懒懒散散,平日里步子总不太轻快,于是他下意识地就喊了声:“益才?”
然而无人回答。
顿了几息,他心下一紧,立刻往身后看去。
第26章第二十六枝救命之恩
霎时,屋外轰隆一声雷响,忘记剪烛的油灯在骤然间熄灭,西厢房变得漆黑一片。
借着从半开门外透进来的微弱的光,时易之描摹出了一个模糊的正向自己扑来的人影,那人的手中还高举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时易之虽没有什么强劲的功夫在身,但少时也跟着家中的武师学过几年,这扑来的一击很快便让他给躲过。
身侧拉开距离后,他低喝一声,“王房,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即使看不清人脸,他也能猜出行凶者是何人。
应当说,这个时候会行凶的,除却王房之外还会有何人?
闯入房中的人却没有回他的话,哼哧哼哧地喘粗气,只顾紧握着手中的匕首不停地朝时易之刺去。
时易之几番闪躲,退避到了八仙桌旁,而后一把捧起上头摆放着的热茶朝向自己攻击的人丢去,王房躲避不及,一壶热茶连带着茶壶一起砸在了他的身上。
“啊啊啊——”
王房嘶吼着痛呼一番,隐约可见身体扭曲地抽搐了几下。
时易之趁此时机快步朝半阖的门跑去,欲离开这个封闭狭小的地方,只他一人面对手握凶器的歹人,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哪曾想他还未碰到门页,王房就发了狠地扑了过来。
半阖的门被撞得紧闭在一起,泄露进来的微弱月光被彻底拒之门外,房中骤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时易之没有半分可懊恼的时间,跟前几寸的地方旋即就闪过一道锐利的带着寒气的风流——是被锐利的匕首划破的风。他立刻猛退几步,腰抵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王房,我时家待你不薄,你怎可如此恩将仇报?”知道如此亡命之徒并不会轻易被恫吓到,他又马上放轻了一些语气,柔声道:“事情真相尚不可知,一切也还未有定数,有何事你我都可坐下来慢慢地商谈。何况你是三叔推荐上来的人,我们自有一番情分在的。”
一边如此对王房说,时易之一边伸手在架子上探着,最后暗自握住了一个长颈花瓶。
离他几步远的王房大喘了几口气,讥讽地哼笑一声,也终于开了口。“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大少爷还真心实意地相信着我?”
“我命如此,这次也是我大意了。”王房咬着牙吐着字,举着匕首慢慢地靠近。“但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还不至于此,还未到谈论生死的地步。”时易之握着花瓶的手紧了紧,屏息凝神地看着跟前模糊的人影,还在做最后的好言劝告。
可话音才落,就被王房高声反驳,“断我财路,夺我前程,那跟要了我的命有什么区别?!你们一个二个我都不会放过的!”
时易之眉心一跳。“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王房张狂地大笑几声,“让你们跟着我一起死的意思!!!
“你坏了我的好事,我就算杀不了你也要教你生不如死,你不是很在意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玩意儿吗?那今日我也要让大少爷好好地体会一下痛失所爱的感觉。”
时易之脑袋嗡地一声,紧握着瓶颈的手痉挛般弹动了几下。
顷刻间他就失了分寸,高声地质问王房道:“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
王房狞笑着挥舞匕首,利刃重重地捅向时易之,时易之也在霎时拎着花瓶砸向了王房。
房中昏暗无比,谁也看不清谁,谁都在赌。
“砰”的一声,花瓶应声而碎,利刃划破衣袍,铁锈般的腥气在房中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