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呀?”
“他们知道晴儿之事,所以必须死。”
“若非你撺掇着他俩凑一块儿,那些人也不会死。”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郎母嘴里念念有词,手一直抖个不停。
郎父长叹一口气,“大婚在即,杀伐过重,恐是不祥啊。”
“皇上面善心狠、深不可测,很难参透公主下嫁的真实意图。日后咱们务必谨言慎行,避免再伤及无辜吧。”
次日来到碧桐书院,郎坤便命人去取宫人名册来看。
每个月新入、放出、死亡的宫人,均保持在十余人上下,并无突然的百余人进数。
出了皇城,他去了郎府,发现那里只有十几个脸生的仆人负责看屋。
又去了几个田庄,发现那里的管事也都换了新人。
郎府之前的仆婢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他知道自己猜中了这惨剧。
一匹马驮着一个落寞的男子,孤独地走在落日余晖中。
穿过竹林,踏过石桥,来到茅舍。
焦大远远望见,忙上来牵马。“少爷,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上脸了?”
“是啊少爷,您还是先别上楼了,老奴去打盆水来,您洗把脸再上去吧。”
郎坤踉跄着走去不远处的河边洗了把脸,呆呆地坐在那儿。
焦大端着水盆出来,没见着郎坤,便找到了河边。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郎坤乜斜着看了他一眼,笑了。
“我若死了,那些宫人便不会死,之后便不会遇到晴儿,不会有孩子,不会有指婚,宝琴不会死,府里那些人也不用死。”
焦大吃惊地张了张嘴,又缓缓闭上。
“我为什么活着?”郎坤声音颤抖,“时至今日,已经几百条性命了啊,何罪之有?”他猛地起身,“该死的人是我啊!”他指向自己,血丝映红了他的双眼。
焦大惊地向后一退,“少…”
“我恨不能立刻便去偿命!”郎坤摇着头,眼泪奔涌而出,口吻分不清是哭还是笑。“可我不能死啊。。。我有爹娘要送终,还有孩子要养。”
焦大看着他踉跄不稳,想上前扶,又不敢。
“我还要继续骗、继续藏、继续活着、继续害人!”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那句声嘶力竭。
“少爷怎么会害人呢?那些人…他不是您害的呀!”
焦大恨自己笨嘴拙舌,心疼又心急,不停用袖口拭泪。
“我怕日后又有人为我丧命,我真的好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