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实在是运气好还?是姓骆的莽着冲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观察好了地貌,这扇窗户旁边正好有棵大树,这树看上去就?有些年?头了,好在树根离木屋相对?而言较远,烧起来的地方不多,都是枝枝叶叶上的小树枝。
不过这树即使是树杈伸得又?远又?长,离窗口还?是有点距离的,但是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刻,根本来不及继续思考损益比,木屋的火舌顺着汽油往上搜寻着烈火中的幸存者。
骆清河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毫不迟疑的率先跨到窗沿,腿长的优势在逃生的时?候总是表现得淋漓尽致,脑子?里飞速计算距离和速度,堪堪落到粗壮的树枝上,伸手稳稳的握住旁边的树杈枝丫。
他正准备转身向?隋昭昭伸出手,余光向?下?就?瞥到一个矫健的身影,她径直从窗口跃下?,似乎连骆清河脑海中最基本的运算都不需要,完全?凭借着本能,抓住了小端树枝,借力往前?轻巧的落在了下?面稳当?的枝干上。
热浪滚滚的打在肌肤上,灼灼的风吹起隋昭昭的发梢,轻飘飘的散在火星子?里,星星点点的上了一层金光。
她的背影立在烈火焚烧的木屋旁,立在苍天延展的大树上,显得那?么纤细,又?那?么具有生命力。
——那?么我愿意原谅你的一切背叛。
——回到我身边,与我共享生命和荣耀吧。
两句暧昧不清的话语在耳边不断回荡,灼烧的温度不允许他分出精力去细想这些,骆清河顺着树枝跟在隋昭昭后面。
两人之间一个眼神一句话都没有,但在生存面前?却十?分有默契,不约而同的落到大树被烧着的最低点起跳,然后用手抱着头十?分标准的逃生动作从半层楼高的地方滚落了下?来,隐没在了窒息的白雾中。
浓烈的烟雾死死的包裹住了木屋,宛如亲密的爱人一般缠绵,火舌吞噬着木屋的最后一层残渣,终于突破了匆匆建起的框架结构,将整座屋子?全?然坍塌的笼罩在了灼灼火光中。
即使是在荒无人烟的后山,这么浓烈的白烟早就?引来了镇里人的瞩目,森林消防也?以最快的速度出警感?到了现场实施灭火。
这是在落水,四面环山,森林居多,还?有一个佛守岭自然保护区,国家保护动物的栖息地,如果让这场火势继续蔓延下?去,谁都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
“里面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王青松被消防车隔绝在火场之外,只能上气不接下?气跟消防员描述情?况,“拜托你们千万要把人救出来!”
消防队员安抚着他,一边指挥现场,皱着眉头,眉心有几分沉重,漆黑的双眸中映衬出了都看不清架构已经彻底被烧成废墟的屋子?,剧烈的火光张牙舞爪的化为他眼眸中微小却惹眼的亮光:“放心,我们会尽全?力的。”
“只是……火势太?重,这栋楼已经坍塌了。”他拍了拍王青松的肩膀,“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王青松浑身一僵,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头脑发麻一片空白。
几乎是瞬间,火场侧边被点燃了一半的大树里突然走出一道黑影。
茫茫火光直冲云霄,灼热得让人甚至睁不开眼睛,剧烈的火焰丝毫没有对?任何人手下?留情?的意思,无差别的吞噬一切,漫天火光。
王青松眯起眼睛,骤然神色大喜。
骆清河打横抱着隋昭昭往前?走,身上都被血迹和灰尘盖住了,两人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擦伤,看不清伤势。
她下?来那?一下?不幸正好碰上火舌延伸到了脚腕,慌忙躲避之中又?滚进了浓烟里,窒息的烟雾毫不留情?的瞬间充斥了她所有的五官,呛得让人完全?喘不过气来,难怪说火灾里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被呛死了,隋昭昭以身犯险的感?受到了。
烟雾把眼睛熏得看不清方向?,连脑袋都火辣辣的跟着发昏。
模模糊糊中,她只看到黑暗中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走过来,一把捞起她抱了起来,热浪扑面而来,她睁不开眼睛,只是感?觉耳边冷硬的胸膛里有一颗正在继续跳动的心脏,她正在被人带着缓慢而坚定的走出了火场。
久违的新鲜空气终于在灼热的气浪里见缝插针的挤了进来。
久旱逢甘霖。
死而后生的虚脱感?瞬间弥漫到了隋昭昭全?身,她抬头看向?骆清河的脸。
永远冷硬而锐利的轮廓,脸上粘上了数不清的灰尘的血迹,目光定定向?前?,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这双手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