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此种种,终于随着疼痛的褪去而渐渐平息。
封长念缓缓睁眼,一只手停在自己面前:「你真的不能站在我这边吗?封大人。」
封长念扯了扯唇角,斜睨上去:「你干什么非要我的支持呢?圣酋大人。」
召砾摊着手没动:「因为获得大魏支持,我才能名正言顺。南疆人只认勒乌图那一脉的南疆王,只有大魏作证当年是他们外邦入侵,这一切才有的推翻——玄门收录了很多典籍,大魏也有证据,对吧?」
「是啊,是有。」封长念自己站了起来,「可惜很多都被毁了,玄门烧书一事,南疆肯定知道。」
「所以你为什么一定要站靖安言呢?他在销毁能让南疆臣服的证据,他和勒乌图真的是一条心,他已经叛变了。」召砾百思不得其解,「就因为他曾经带过你三年?你若是帮我,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可以陪你三十年。」
封长念不动声色地一哽,定定地看着召砾焦急的面庞,道:「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想不通,他为什么叛变?这个问题我想了十年。」
召砾略一沉吟:「或许……因为他根本不是『靖安言』。」
第28章焚风
封长念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与他对视。
什么叫……什么叫根本不是「靖安言」!?
召砾冷静道:「封大人,在靖安言叛逃之前,你对他的印象,或者说身份,是什么呢?」
封长念想都不想:「魏明帝皇后幼弟,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靖深幼子,玄门玄字门三弟子,当年魏明帝还想过,待他及冠后让他进金吾卫做指挥使……」
他越说声音越小,召砾也知道他自己或许明白过来了,封长念何等聪明人,从那句「根本不是靖安言」开始往下数,便知道召砾的深层含义是什么。
召砾旁敲侧击:「如果他根本不姓『靖』,不是你们皇后的弟弟,更不是你们什么御史大人的儿子呢?」
「那他是谁?!」封长念呼吸都凝滞了,「如果他不是……那他是谁?!」
他能是谁?
他会是谁?
「这件事勒乌图更清楚些,他没有告诉我详尽的事情。」召砾沉吟道,「我只知道,靖安言似乎本就是南疆人。勒乌图曾有一次醉酒后同我讲,他说靖安言是灵神赐给他的福报。」
召砾想起来什么似的,讥诮地一扯唇角:「不过,事到如今,勒乌图也死了,你好像也没处问——但靖安言肯定知道,可惜他又不肯告诉你。话又绕回来了,为了这么个人,封大人,你到底坚持些什么呢?」
封长念蜷缩了一下手指,看着掌心斑驳的纹路,在召砾的询问下思路有一瞬间的阻滞。
召砾以为他终于动摇了,迫不及待道:「我们联手,大魏也有安宁,南疆也能回到正轨,是一石二鸟丶一箭双鵰的好事。」
他试探地将手搭在封长念肩膀上,这一次,封长念终于没有躲开。
他心下一喜,听封长念涩声道:「我还有一件事想不通。」
「你说。」
「你三十多岁了,圣酋当了十多年,怎么突然想造反?」封长念垂着眼,「如你所言,南洲自变为南疆后,与大魏的渊源被毁掉了,你怎么突然发现勒乌图这一脉是外邦入侵丶贼寇当道?」
「因为我收到了一封信,准确地说,是一本书。」这不是件大事,甚至更能表明他态度之坚决,是个不错的筹码,召砾痛快地和盘托出,「古南洲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