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惊年并不答。
卫醒时心中七上八下,她紧捏着执棍,指尖微微泛白,亦没有再开口说话。
过了约莫半盏茶时间,他才冷声问:“你可知方才那擂主是谁?”
她心尖儿一颤,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跳出来:“……妾身不知。”
难不成他也认出来了?
不该啊……他怎么会认识宋安华?
宋安华被卫熙闻任命为钦差大臣考察各地方情况时,宿惊年都还未入京城,二人应当是半分交集也无的,就算他听过宋安华的名号,也不当……隔着个面具,只听个声,就能将人认出来。
卫醒时定定神,反问道:“大人是识得那擂主吗?”
夜色凉如水,冷月凄凄,周身行人如织,打闹嬉笑的声音却无法破开他们之间此刻的氛围。
卫醒时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一个答案。
手心沁出密密冷汗。
“自然,”他掸掸袖袍,语气听不出喜怒,“陛下极为倚重的天子近臣,宋安华。”
卫醒时闭了闭眼,努力忽视的所有不对劲在此突然全部都涌入她的脑海里。
名字相似,模样相同的外室,为她主持处理丧事,以及其他一桩桩、一件件……甚至此时此刻,他亲口向她承认,他认识宋安华。
“……大人,”她艰难开口,嗓子好像被什么糊住一般,却挣扎着依旧要把话问完,“您怎么知道那是……宋安华?”
宿惊年突然笑了。
郎君面若冠玉,虽是笑着,神情却极其淡漠,眼底暗涌令卫醒时不由得背后发凉。
他定定看着她,好似在透过她,向另一个她所不知的人倾泄恨意。
“当然是因为,”他含笑的薄唇没有丝毫温度,“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宋安华了。”
卫醒时浑浑噩噩地跟在他身边,神思恍惚。
宿惊年很不对劲,那种从来没有认识过他的异样感觉此刻又纷至沓来,几乎让卫醒时喘不上气。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他要这样说?
卫醒时想过很多可能。
例如,他曾从陛下那里听过宋安华的名字,又或者是在朝臣百官像上见到过宋安华的图样,毕竟他天资过人,有过目不忘之能。
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莫名其妙却又令人心惊的答案。
“愣着做甚,”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又恢复了平日冷清的模样,“回府吧。”
“啊,好。”卫醒时挑着灯,不敢再分神。
不管怎样,回去再慢慢想吧,她得找扶音好好捋一捋。
之前刻意忽视的宿惊年的不对劲,得好好分析一下究竟是为何。
没走几步,宿惊年脚步突然顿住,卫醒时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下来。
他侧头,眉心微蹙,语气带着几分凝重:“有人在跟着我们。”
什么??!!
卫醒时警觉地扫视四周。
二人不知不觉间行至一条小巷,虽人少了些,却也并没有达到四下无人的境地。